色冰冷,右手用力一窝,萦绕在大戟身上的巅峰罡气瞬间炸开崩碎,藏书楼阁前百丈平台瞬间被乱舞的罡气袭卷迸裂。远处的余牧被这狂乱罡气袭卷,整个人朝后飞去,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凌厉的罡气划开,少年翻滚了几下之后艰难起身,浑身上下不知留下多少细碎的血口子,一个瞬间的时间少年郎已经全身浴血,显得极为狰狞。
藏书楼阁上,一个老道人笑吟吟地看着地上的三人,身旁,庄稼汉一般的道门观主神色平静。
老道人马苦悬辈分比观主更高,然而老道人对着身旁的观主神色恭敬,轻声道:“这就让少观主漏出底细,是不是太亏了?”
张东海平静淡漠道:“人家大唐的大将军都杀上门来了,我们东海道门难道还舔着脸凑过去让他打?”
马苦悬摇了摇拂尘,一只手捋着胡须,笑道:“也是,反正咱也不能弄死这个武国公,不过让少观主给他吃点苦头长个记性也算不错。不过少观主这一手握碎王武夫那武道巅峰的赤芒罡气,怕是会硬生生打碎了这大唐第一武夫骄傲的本心啊。”
张东海全无半点宗门之主和修行高人的风范,极为粗鄙地挖了挖鼻孔,也不像那老道人一般注视着下面的战局,观主手指微微一揉,对着碧蓝的天空随手一弹,一脸鄙夷地说道:“也是给东海那些佛陀和读书人放个招子,王演巢一介武夫怎么知道余牧是破局人的消息?卜家那些苟活的瞎子和残废早就替大唐皇室测算那国运气数耗尽了阳寿,哪里能测到这等机数?背后必然另有其人,王演巢对修行界一向冷眼相对从不涉足其中,只想握紧自己尘世中的荣华富贵,他贵为大唐异姓国公早已是封无可封。我在想大唐朝廷里能有谁给他许了什么样的承诺,这脑子被驴踢了的蠢货才敢来闯我指玄山的洞天?”
其貌不扬的东海道门观主,神色冰冷,语气嘲弄。这个境界低下的宗门之主三言两语已经完全看破了台前幕后与明里暗中的那些阴谋苟且,当年儒家当代圣师大先生曾经口评东海豪杰英雄,对这位境界平庸的道门观主只有四字评价。
“国士无双。”
百年前的东海道门势力远远比不上立足深远的儒家,甚至比不上有大唐礼奉寺庙遍布的佛宗,继任了那柄指玄剑上位掌权的年轻观主用了一个甲子的时间,把道门在东海的影响力攀升到了与儒佛相当的层次,其中蕴藏着过往的那些阴谋阳谋,眼界与谋略,辉煌与失落,全盘清楚通透者寥寥。
张东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笑,他低下头看去,没有看那个略显狼狈与萧瑟的武夫,没有去看那个与自己一般风轻云淡的儿子,他仔细地看着那个浑身被罡气割破受伤却仍然浴血而立的少年。
老道人突然问道:“酒窖七层楼取来的那件东西,什么时候给他?”
观主笑道:“不急不急,要取我师弟遗腹子性命的走狗鹰犬接下来还多着哩,我道门清净之地,怕是日后也能在竹山道场上筑好大京观了。”
张东海觉得乏味,他有些想饮酒了。于是他转身走进房间,阳光洒过他那件沾满油污与尘埃的老旧道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