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酒葫芦随着上楼的脚步摇摇晃晃,葫芦里似乎取之不竭倒之不尽的万年老酒在颠簸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重瞳少年心情愉悦,他并不知道,在洞天的另一端的崖顶,一个体魄攀至第六境大圆满的绝世武夫将要来杀他。
余牧跟着张指玄进了藏书楼阁,师兄弟二人上到九楼,来到了老道人马苦悬的房间。屋里极为宽阔,摆设简单,仔细看去显得有些空旷,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和楼下那密密麻麻的书柜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靠窗的地方铺了一块硕大的毯子,上面放了一张饮茶用的长条青檀石桌和一张质地寻常的棋盘,桌上摆了一些看上去上了岁数的茶器茶具,石桌另一角放着一本眉脚已经泛黄卷起的书籍,书籍封面上写着书名“东海列国山脉地理志注释”。
白发白须的道门老人席地而坐,看到张指玄和余牧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坐下。马苦悬掏出一本青色金边的簿册,正是余牧在这指玄山上正式的名牒册印,里面有余牧最详实的一些记录,少年本就在这指玄山中出身,何时出生何时被编入道门酒窖收纳为奴童的日期全部黑纸白字写在名簿册书之中。少年在马苦悬的指引下深处手指贴在名簿册书上,一道气机从体内传递到册印之中。做完这一事之后马苦悬把余牧的名牒簿册放到屋里的书柜之上,又坐到青檀石桌前。
张指玄向余牧解释道:“这是我宗门弟子的身份文书,有我道门独有的符篆神通在内,这东西可是必不可少,留有你的气机,许多宗门的出世弟子意外去世名簿册上的气息自然消失,斩断一切联系。”
少年点点头,一旁的老人笑了笑,责怪地看了张指玄一眼,觉得观主之子这话说得晦气。然后颇为好奇地看着桌前那个重瞳的少年,马苦悬说道:“余牧,之前观主带你回到洞天,在道场我们已经见过。现在你正是成为我东海道门指玄山洞天的一名弟子,我想先问下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修为?可曾修习过心法神通?”
余牧犹豫了一下,把自己修行的情况全盘给马苦悬述说了一遍,张指玄在一旁听得也极为认真。马苦悬听完,两指夹着垂腹的长须,缓缓道:“十五岁一重天,境界虽然……略显低下了一些,但是你周身命脉尽数洞开已经不是寻常修士可以媲美的优势,刻苦修行之下你破境速度必将令人咋舌。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先学会修行,这也是为何有这么多年轻弟子在竹山修行的缘故。”
什么是修行?怎么才算修行?这是个无数凡夫俗子与入门修士都思考过的问题。其中门道,越是庞大的宗门往往对年轻修士的教学与指导分得愈发细致,例如道门弟子,往往五岁起服灵丹妙药,识字学书,到了七岁开始就要打坐冥想开周天命脉,幼童时期魂魄身躯都洁净无瑕,故而约莫十岁之前加以后天培养与灵丹妙药的灌溉之下,往往能够开上一两道大周天命脉,从而踏上修行之路,若是再晚一些,除了天生命脉洞开者,否则随着岁数增长个体成熟命脉闭合随着骨骼经络的成长而堵塞,便再难踏入那证道路。
三教之一的道门重神识的淬炼,追求沟通天地,顺应天道,追寻冥冥之中的气运命数,所谓求道便是那凡人难参的天道了。万年传承下的庞然宗门对于年轻弟子的培育有着极为繁琐细致的考究与方式,竹山学宫里便设有天地玄黄四坛,按照神识境界与自身修为境界以及平日里各项学科考试中的成绩分班。除却少数一些指玄洞天中的客卿子嗣和其他宗流弟子不分四坛,只按照自己兴趣随授课教习听课。
因为说穿了,修行之事不同俗世间的读书学习。修行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故而竹山上道门或者外聘的教习与授师只是按部就班地根据自己的课程到学宫里授课讲解,从来不需在意台下有几个学生,故而便曾有过固执迂腐的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