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余牧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少年起床之后按照张指玄昨日嘱咐的路线,走过菜田外的竹林,沿着石子铺成的小道沿着山岩壑谷一直走到一池山泉前,脱去了身上的衣物跳到泉中洗漱沐浴。清晨山上的空气极为清新甘冽,余牧洗漱沐浴结束之后赤着身,盘腿坐在泉边的一块平坦的岩石上静坐吐纳。
三个大周天之后,余牧睁开双眼,除却周身命脉传来的撕裂痛感,自己丹田处气海之中的气机已经越来越浑厚,身体内每一条命脉灵气的流动的感应也越来越敏锐,余牧很明显地觉得自己按照断崖石碑上的屠经记载的练气法门吐纳几日下来,自己体魄内的气机比之前已经强上了些许,而且他依稀觉得自己的气海中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照道理来讲,自己体内十三道周天命脉全部洞开,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和沥取应该是远超常人,那么沿着自己命脉运转流动的气机透过诸身数百个穴位,最后应该淬炼成精纯的灵气汇聚到自己的气海之中。
然而余牧却感觉不到自己气海之中的任何气息,就像周身的一道道小溪,最后汇入的不是一方池塘,而是一片大海,波澜不惊。余牧并不知道,在地下墓门之后的那片混沌之中的荒原里,在他坐忘入定时,那只神秘莫测的鬼字葫芦曾灌溉了一股滔天灵气到少年的身体里,而惊禅子与苏天关出于莫名的原因,也都未曾给余牧透露。
余牧告诉自己,等今天去竹山院里跟着道门的前辈修士们学习了,应该就会解除自己一些疑惑吧。
少年换下了从酒窖出来之后面馆老板陆大嘴替他从街坊邻居要来的一身破旧布衣,换上了张指玄不知道从草屋何处翻出来的一身道门弟子常穿的白蓝道袍。余牧从林边折了一根细短的木枝当做发髻,把头发扎了起来。虽然从踏入地井那一天至今尚未过去多久,余牧的身形比起那时似乎健硕了些许,虽然依旧显得单薄消瘦,但是整个人都散发着朝气。
提着换下的衣服回到草屋,张指玄已经烧了早饭,草屋外的石桌上放了五碗粥,一盘腌制的咸菜。一个扎着大马尾的少女坐在石凳上,少女五官长得极为精致,脸庞圆润微胖,吹弹可破的肌肤好似脂玉,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好奇地朝余牧望来。余牧走到石桌前,放下了衣物,被少女的注视看得有点慌乱,低头看着那少女慵懒交叉的双手,低声道:“你好。”
少女活像只猫儿一样懒洋洋地坐在那看着余牧,略显圆润饱满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你好,我叫采橘,以后就是你的师姐了,不过记着我辈分比你大就行啦,以后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余牧连忙应诺,少年心里想自己连师父都没认一个,凭空多出来的在自己辈分前的师兄师姐倒已经不少。
名叫采橘的少女像长辈一样招手示意余牧坐下吃早饭,故作老成地压低了几分嗓子,余牧看到采橘这副腔调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个长得好看得不得了的小师姐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少年刚刚坐在石凳上,草屋里传来竹剑少年荆楚轲的声响。
“阿六你这呆子,谁告诉你鸡蛋是荤腥的?再说了,就算鸡蛋是荤腥,吃了又怎么啦?你们出过的酒肉和尚、花和尚和杀人僧可不少啊!”
一个光头小和尚哭着跑出草屋,看到余牧和采橘一愣,小和尚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对着余牧弯腰合十,“师兄好,小僧法号六衍,师兄喊我小六就可以了,阿弥陀佛。”
余牧愣了愣,报了一遍自己的姓名和来历,采橘听了打趣道:“余牧这名字倒挺有佛缘,倒过来不就是木鱼嘛!看来你以后可以修佛,不过腰上这丑得要命的酒葫芦可得摘了。”
余牧憨厚地笑了笑,摸了摸脑袋,法号六衍的小沙弥这会儿已经忘了哭腔,瞪着眼看着余牧手上那串质地普通的菩提子,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