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宅子,竟是古时一响马贼王的暗哨所在。
这宅子下藏有一秘道,出口直通镇子几公里以外。这秘道本是用以避难,机关极为精巧,入口一旦开启便自动损毁,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也没人会去钻这秘道。老范家代代都清楚这秘辛,却一直没有启用的机会。
黑潮入侵却给秘道重见天日的时机,老范年老体弱,孙女珠儿又尚不更事,他虽然想到从秘道远遁,但仔细思虑之后,放弃了两人单独逃逸的想法,找上了留守人群里最富有的大商户王琅,做了一番交易。王琅只要答应安置他祖孙二人今后的生活,便带同他父子二人从秘道避难。
两人一拍即合,王琅带了两儿子,随老范躲进了范家祖宅,就在全镇阴影笼罩的时候,五人竟藏在秘道之中,成功逃过了黑潮的清洗,在镇外的野地里雌伏了下来。
而聚在镇子里残忍屠戮的黑化猞猁群,虽然与往常入侵其他城镇一样,翻遍了每座民宅的地窖和暗洞,却始终没有发现范宅隐秘至极的古秘道。
翌日,数以万计的黑化猞猁终于从河途镇徐徐退走,汇合其他下游城镇的黑瞳异种群,朝前方更大的人类聚居地——渡口镇汹涌而去。躲在野地里的五人,也趁机逃回河途镇。
然而虽然在黑潮下逃脱生天,五人却面临着更大的窘迫。这里遍地荒芜,食物不济,虽然沥江下流域一向雨水丰富,然而光喝水也止不了饿。他们寻遍附近所有沦陷后的城镇,却半点裹腹的食品也见不着。只有荒野里偶尔能见着些野菜野果的踪影,却哪里管够?
这么忍饥挨饿过了两天,王琅父子三人终于受不住饥火的折磨,将目光投向老范家六岁的小女孩珠儿。老范纵使百般哀求,内心痛悔,仍不能使王琅父子回心转意。在威逼挟持之下,老范只得跟随他们又回到了河途镇。
王琅父子在镇子内找了口大锅,又到林子里捡了些柴火,就在三人煮水添柴,范家祖孙闭目待死的时候,姜熊二人闯进了河途镇来。
那老三瘫在地上,王琅顾不得其他,一个箭步冲到儿子身边,俯下身一边察看,一边惶急地问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那老三噙着泪水,哽咽道:“他没打中我。我只是……。”
“没打中你?那你怎么躺地上去了?”王琅此时的表情如释重负,又带着疑虑。
老三羞得脸色红涨,说不出话来。
王琅一愣,随即心下已经了然。他恼怒地瞪了这吓瘫的窝囊儿子一眼,扭过头看去,身后的沙土地上一片狼藉,那口大锅倒扣在一边,锅内的沸水淌了一地。
原来那子弹擦着老三的头皮飞过,打的竟是那一口大锅。弹头是张景亲手所制,他早年在四象山便得知黑瞳异种表皮硬化下几乎坚不可摧,便制作了这种破甲力一般,轰退效果惊人的弹头。是以那口大锅没有被弹头射穿,反而在强大的撞击力下,腾空翻个底朝天。
王琅慢慢站起身。此刻情势急转直下,他知道主动权全然掌握在对方手中了。
“你想怎样?也要来分上一杯羹不成?”既然知道对方手里是真枪实弹,他索性挑明了话说。
“我们再渴再饿,也决不会像你们一样——”一旁的熊姿忽然低吼出声,“沦落到像野兽一样吃人!”
姜祜偏过头,瞧了熊姿一眼。他知道这伙伴身手既好,又富有机智,然而从未有涉世经验,更不懂外界人心险恶。两人这番从进入河途镇到与王琅父子的一系列交锋,这其中显露的人性缺失和道德沦丧,都使熊姿原本的人生观几近崩塌。
他此刻已是嘴唇颤抖,眼眶透出血红,显然在努力压抑胸中的怒火。
“这么说,你们原来是滥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