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随意选择佃农,因为到处都是失地农民,而失地农民在地主面前处于完全的弱势地位,只能任其鱼肉。
地主和皇帝没有什么区别,赋税能够让农户逃亡,地主的地租一样也可以。皇帝可以通过轻徭薄赋进行有意识的调节,只管着自己门口一亩三分地的地主可不在乎这些。天塌了有皇帝老儿顶着,闹出来贼人自然有官兵去打,若是那些山大王太厉害了,那就捧他来当皇帝。
而逃亡的农民自然就产生了第三个问题,那就是人口的流动问题。
朝廷为了减少统治成本,一般是不希望人口流动的,因为所有的管理都基于将人束缚在土地这个模式上。通过将人束缚在土地上,朝廷可以获得赋税和徭役,而一旦人口开始流动,进而产生的一系列问题不是笨拙的官府所能解决的。
绝大多数的逃亡农民最终就会成为盗贼,而纷生的盗贼又会加重朝廷的统治成本,导致更严重的财政危机。
对于这个模式,传统的儒生如柳子岳,他们是一筹莫展的。
然而有一类人却对这种问题有办法,只是他们在历史上并不常见,汉之桑弘羊,唐之刘晏。
李旭命令元稹在江南收购丝绸,然后命令牛僧孺在京中购建仓库就是准备效法桑弘羊和刘晏这样的先贤。
李耳治大国若烹小鲜那一套其实是错误的,朝廷必须有所作为才行。
“轻徭薄赋才是养农之本。”李旭向柳子岳指出:“如果朝廷只能依靠农税,自然就只能导致兼并愈演愈烈。”
“文元恒说陛下推崇桑弘羊,可是他那一套是与民争利,君子不取。”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李旭摇了摇头,说出了柳子岳不能接受的话语:“按照孟夫子这一套,注定是国破家亡。”
“陛下此言的确在理。”柳子岳不以为忤。“孔孟二圣,生于千年之前,以他们当时的道理解决我们千年之后的问题,的确是缘木求鱼,不过陛下,民有产而自给自足,这不是很好嘛?”
“效率太差了。”李旭说道。自己并不认为土地不兼并就能解决农业问题,因为小农经济的生产效率太差了。就好比孟子所说的百亩之田,其实一个人加上一头牛再加上配套农具就能完成,如果是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小农来耕耘,那就是利用人力和简单农具进行耕作,因为依靠人力就能完成的工作,没有必要再添置牛和其他农具了。
“现在韩岗他们织场里的织工,因为织机好,一天能织造的丝帛比家里的要多两倍。靠近京中的几个县里,我听牛僧孺说,有地主将麦田种植为桑树,因为一亩桑所能产出的财富远远超过农田,想来江浙也是如此。”
“的确。”柳子岳点了点头:“人心逐利,桑多粮少,一旦有事,那便是一场大乱。”
“所以一定要与民争利,不能让他们放任自流。”李旭说道:“小民鼠目寸光,如果没有朝廷,仅以京城周围几个县为例,若是由着他们自己的性子,一定会导致粮价腾贵,贵也就罢了,一旦闹了饥荒,朝廷还要赈济,而赈济的粮食都是由江淮荆楚千里迢迢运过来的。”
“那陛下准备怎么做呢?”
“工商食官。”李旭说道。
而柳子岳立刻摇了摇头。
工商食官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自春秋起至两汉,工匠和商人都是国家管理的一部分,工匠们由政府统一支配,安排在手工工场里干活,而商人则负责进行售卖,他们的俸禄都是由国家开支。
这种制度在今天被称作国营企业。虽然这个制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