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志是真的被吓坏了,他当初再清晰不过的感受到,神雷劈下的最后一刻,将他环抱护在怀中的是常瑛琪。所有人都放弃了他,唯有常瑛琪冒死出手相助,但这绝望中唯一的温暖,却在下一刻立马分崩离析,沈云志如何接受的了。
哭的涕泪横流,好几次都嚎的喘不过气来,就紧紧缠在常瑛琪身上,语无伦次的抱怨着、哭诉着,死命地抓着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常瑛琪也不劝,委屈的、恐慌的、难受的,总要发泄出来才好。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沈云志的哭嚎,连聒噪、毒舌的桃夭也十分有眼力见的,没有出声打搅。
另一边,内心同样煎熬的还有沈清源。
“清源,你觉得这些年宗门带你如何?”
一个高大威严的人影背对着沈清源,他身穿玄色道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细竹挽在脑后,露出过于棱角分明的脸庞,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淡漠的凤眼,因为凌厉的目光,令眼敛平润的线条失了原本的柔和,不怒自威,面部整体轮廓愈发深邃硬挺。这样的组合,令这名中年模样的男子的确看上去器宇非凡,只是过于严苛正气。
“师傅待我堪比亲子,倾心栽培更是恩重如山,弟子没齿难忘。”
沈清源只披一袭白色薄衫,跪在冰冷了青石地板上,衣衫被染上丝丝血迹,他的面色也显出病态的苍白,像是受了刑。但神色恭敬严谨,对于这样处置,竟然是真心诚意的毫无怨言,回答也是认认真真,没有掺杂任何水分,没有半点虚言。
这太虚宗中,能担得起沈清源一声“师傅”的,只有独立于乾坤两部三十六峰的宗主峰的峰主,也就是太虚宗的宗主——沈筠泽。
沈筠泽堪称一代奇人,当年太虚宗各峰内战连年,险些危及宗门根基,更引来外患窥视,老宗主呕心沥血却也未能维持经营几年,反而因为思忧过重,修炼造成的暗伤发作,早早的撒手人寰。现任宗主沈筠泽临危受命,以大智慧和铁血手腕,不到千年,一并清扫了陈年积弊的内忧外患,还将宗门带入了内战以来的头一个繁华时代。
宗主一辈子无妻无子,谨遵师命,将毕生心血都倾注给了太虚宗,他的眼中,只有清虚剑宗。他做事从不讨人喜欢,也不求别人理解,只求问心无愧。直到近年修为再无精进,感应到再无前路、年月无多,才分出精力,开始着手培养下一代,像他自己一样,可以全心全意为宗门贡献付出的传人。
沈筠泽将沈清源培养的的确很成功。
沈清源为人正直严谨,性格温和大气,处事周密全面。打理宗内杂事时,公正严明、赏罚得当,却又不失圆滑,甚少会得罪他人。他在私生活方面也却洁身自好,与异性同门,从不越雷池一步。宗门上下无一不赞其谦谦君子风度。
“你错了!培养你,教导你,对你恩重如山的,不是我!是太虚宗!我所做的只是挑选出最适合宗门的人选,你之所以能当选是由于你过人的能力,与我无关。”
沈清源一愣,随即以头触地:“宗门有栽培之恩,师傅也有指点之恩,无论哪一个,于弟子而言都绝不敢忘。”
宗主听到这个回答才露出一丝微薄的满意。
“清源,你为我宗的少宗主,自小接受的远比他人多得多,宗门如此大力培养你,便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的言行举止、显露出的形象都代表着太虚宗,你所犯的过失都有太虚宗承担,同样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也都应以太虚宗的利益为主!无论任何事,都得这样!你可明白!?”
沈清源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却是干涩至极,无法出声。却是没有立即回答,眼眸中全是痛苦的挣扎,思维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拳头被他捏的嘎吱作响,也没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