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老骨头哩——”
阿音的新房间与荆茗仅仅是上下之隔,楼上是他,楼下是她,房间还是依照国公府的老布置,窗沿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镂空的雕花窗柩,随风轻摇,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床榻,紫檀香从香炉里淡淡飘着,幽静美好。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古琴立在角落里,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处阳光充沛,一进门,伸出双臂,满身的金光,满身的温暖,满身......家的感觉......
随后的几天阿音倒是在战王府过得十分惬意,如鱼得水似的,府中上下所有人都待她极好,但阿音总感觉眼神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依旧浅浅的笑着,逢人便笑,笑着打招呼,笑着吃饭,笑着睡觉,笑得脸盘子要麻了。
“我怎么觉得我闺女得面瘫了?”荆茗一本正经的会审老实人桐伯,“说,你们丫是不是虐待我闺女了,怎么一整天就知道傻笑的?”
阿音远远地听见,鼻子一吸,手腕上赤金铃铛一响,就看到她挥着拳头朝荆茗扑过来。
要说桐伯最疼的,当然非荆茗莫属,再往下排,就疼能让荆茗高兴的人,比如说阿音这丫头,再比如说,这丫头知道变着花样的做红烧肉贿赂‘干爹’......
“嗯......五花肉一块、姜一块、冰糖一小碗......五花肉洗净要切块,姜也要切片,切的细细薄薄的,这样荆茗才有胃口......”阿音在战王府的后厨里忙来忙去,外面的仆人一个劲的夸这孩子能干,阿音听到了也只是淡淡一哂,糯糯的道几句‘过奖了’的话语,然后继续忙活,“锅里倒上少许的泉水,冷水下锅,倒入五花肉、料酒,大火煮开、撇去浮沫,捞出备用,此为焯肉......锅微微烧热,倒油,加糖,小火炒......”
丫头忙的满头细汗,却又不亦乐乎,因为每每想到荆茗嘴上咬着红烧肉赞不绝口的样子时,心里就忍不住小嘚瑟,更有干劲了,“放入姜片继续翻炒......调味......收汁......”
又是一盘红烧肉新鲜出炉,阿音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轻声呵呵的拍打手心,“嗯......大功告成——”
当阿音陪着桐伯带上菜肴来小楼阁的时候,竟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林琼羽,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正一脸拘谨的跟荆茗说些什么,活脱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气中带着稍许无奈,与他那超脱凡尘的高雅气质对比起来,滑稽得可笑。
“荆茗......那天是我不对......我应该护着七音的......”林琼羽手指轻轻敲打着象牙折扇,有些试探性的先认个错。
“你说什么?你林大公子还能犯错?唉当不起当不起。”荆茗两瓣屁股坐在石凳上,一双脚搭在小楼阁的桌子上,吹着晚风,活脱脱一个二大爷。
“你真生气啦?”林琼羽又挠了挠发梢,更加忐忑,阿音暗自新奇,据了解,荆茗不过大自家哥哥几个月时间,哥哥居然这么听话的服软了。
“不敢。”荆茗一脸慵懒,简单回答道。
“我错了还不行,我请你......还有七音......吃一个月的红烧肉......”林琼羽一脸委屈。
荆茗冷笑了笑,眉眼稍稍向上挑起,“红烧肉嘛......就不必了......我闺女做的可不知比外面那些烂大街的好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