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先是巴楚李膺司隶校尉一职,后又怒杀成瑨、刘质,严惩翟超、黄浮,引起轩然大波,天下士人儒生纷纷归咎于宦官作祟。其中,洛阳太学诸生相互成群,常于街市抨议朝政,斥骂宦官及其党羽。曹节、王甫、侯览等宫中宦官十三人被称为“内宫十三司”,又如樊陵、曹陵、程阿、郭防、廉忠五人被洛阳儒生戏称为“五毒”。
这日,洛阳曹府厅堂中,怒骂声一片,在座权宦们激愤不已,辱骂之词不绝于耳。
“肃静”,正中跪坐的曹节一声怒喝,骂声戛然而止,曹节不悦道:“士人儒生若能骂死、骂绝、骂尽,杂家宁愿与尔等骂上三天三夜,如何?”
“曹公息怒,我等实是忍无可忍,士族公卿越发骄横,昨夜徐参险些为刺客所害,曹公不可再任其为所欲为,否则长此以往,我等性命堪忧”,侯览道。
张让每每想起二弟张朔之死,心中郁愤交加,恭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如今李膺虽已被陛下罢官,然则声望犹在,每日府门前均有士人聚集请命,不可不防。”
“对,张黄门所言甚是,李膺一日不除,我等一日难安”,张成想起爱子张元之死,自然怨恨不已,与张让一拍而合,二人相视一笑。
王甫阴笑道:“除去李膺一人又能如何?诟骂宫中近侍之人,上有朝中公卿,下有士子儒生,杀一人不足以震慑宵小。”
“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侯览不耐烦,瞪了一眼王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不休。
曹节止住二人,笑道:“正所谓以弱胜强,以柔克刚,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盛衰交替,强弱转化,强者守弱,使强者恒强,弱者守弱,必由弱转强,能守弱者,必能变强;之前,杂家让你等忍耐,皆因士人声势浩大,与其冲突,实为不智,如今士人三五成群,非议朝政,已然惹得陛下忌讳,李膺罢官归府,陈蕃不受重用,可见时机已至。”
“曹公心中早已定计,何不告知我等,让我等日日心忧不安”,侯览顿时不悦道。
曹节劝慰道:“侯公莫要心生嫌隙,杂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官场权势之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故而谋划心计不可轻易示人,以免打草惊蛇,事泄身亡,杂家身死族灭,不足以怜,若是连累诸位,让杂家何以心安?”
“曹公方才言及时机已至,不知何为时机”,王甫不解道。
曹节不由目露赞赏,解释道:“其一,为官者必明势也,我等皆是宫中近侍,其势便在于天子之心,顺从天子之意,便可得势;其二,官者忌孤,智者忌名,忠者忌直,杂家让诸位招揽落魄不得意之人,所为者不过拉拢落魄寒士,收归己用,分化士人,以壮我声势,彼弱则我强,免得于朝堂之上势单力孤,如杂家先前举荐的樊陵,如何?”
“曹公让我收揽李颂、朱并等人,莫非便是为此?”侯览恍然大悟道。
“正是”,曹节接着说道:“陈蕃、李膺二人名望过重,又刚正耿直,不知变通,势必引得陛下不喜,而李府门前登龙入仕,天子岂会不生猜忌之心?”
王甫心惊不已,又试探问道:“术多则害也,术寡则衰也,大智无迹,小术无功,求小以直,求大以曲,曹公隐忍不发,韬光养晦,密布暗棋,莫非此次所图甚大?”
“不错”,众人闻言纷纷朝曹节疑惑望去,曹节笑道:“诸位切莫小看士人,今日杀一李膺,只可解一时之忧,明日便会冒出十个李膺,杀之不尽,也有可能弄巧成拙,引得公卿士子群起攻之,陛下亦会心生忌惮,非治本良策也!”
久未言语的曹腾适时问道:“不知父亲有何良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曹节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