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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妇人接过那封文书后,那位读书多年,科举多次都没能中第,最后趁着同窗关系成为安美芹幕僚的读书人笑了笑,“陛下,微臣姓姜名尽才,临安人士,有一子,两女。”
妇人怔住,不知道这位读书人为何会在此刻失态说出这等僭越的话。
那读书人继续轻声道:“两女一嫁在绍兴府出仕的读书人,一嫁入临安富贾家,都不用微臣担心。”
“唯有一子,不甚成才,文不成武不就,今年已十八,愿陛下垂怜之。”
读书人说完,“微臣告退。”
旋即在妇人讶然的目光中,行却礼,退出垂拱殿,几个呼吸后,垂拱殿外一阵喧哗,旋即沉寂下来,空气中传来淡淡血腥味。
柳隐慌忙踩着小碎步出去片刻,又进来,神色钦佩,“陛下,他夺了守卫的剑自刎了。”
妇人蹙眉,盯着手上那封文书。
有些沉重。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位读书人在垂拱殿外自刎,也不愿意留下半点泄露出去的风险?
妇人缓缓拆开文书,看完之后许久不言语。
垂拱殿里空气凝滞如冰。
几乎是接近午膳时,妇人才长吁了口气,缓缓说道:“传朕旨意,厚葬姜尽才,加封朝奉郎,恩荫其子。着令吏部,携其子入秘书省,着奉七品职事。”
柳隐不敢多问,立即写圣旨。
待柳隐写好圣旨着令内侍太监送出去后,妇人这才起身,“起火。”
柳隐愣了下,“要不微臣——”
妇人横看了柳隐一眼,让这位无盐才女心中一惊,彻底震惊,究竟是什么大事,让陛下连自己都不信任了?
慌不迭起了火。
妇人起身,拖着彩裙,亲手将那封文书放入火盆,火光照在妇人脸上,阴晴不定,直到亲眼看着它彻底化为一堆灰烬时,妇人才起身重新坐下。
一脸疲惫。
又道:“宣兵部尚书、侍郎,枢密院直学士、枢密院都承旨觐见。”
这一日,大凉女帝饿着肚子在垂拱殿里,看着分成两派的重臣吵得不亦乐乎,兵部尚书以及四位侍郎作为兵部大佬,坚持以军法问斩李汝鱼。
而枢密院直学士以及那位平步青云像坐火箭一般蹿升的枢密都承旨王竹书则力主酌情降职就可。
妇人只是默默听着。
五对二。
按理说应该兵部胜出,但不巧的是,碰见了王竹书,这位如今在临安炙手可热丝毫不输当年李汝鱼受宠程度的新臣口舌之利,最后竟然直接撇开了枢密院直学士,独自舌战兵部五人丝毫不落下风。
最后女帝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再议,将一众人都赶出了垂拱殿。
第二日小朝会,六部尚书,左右相公,参知政事,枢密院直学士,全是朝中重臣,偏生又混进了一个奇怪的人:王竹书。
一群人在垂拱殿看完枢密院那封“假”文书后,又起了掀然大波,继续为如何处理李汝鱼吵架,这一次,却有三个阵营。
左相宁缺、兵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一个阵营。
右相谢韵、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和王竹书、枢密院直学士一个阵营。
参知政事周妙书一直沉默,保持中立,周妙书一手提拔起来的礼部尚书也默契的选择了中立,不愿意得罪任何人。
就这么吵了几日,也没吵出个结果。
最后女帝一锤定音,在一次小朝会上说了一句:“不若交给昌州六百天策军,和那些……英雄的家书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