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鱼读懂了道姑的意思。
按说,作为一个刺客,不应该让敌人有休憩的机会。
但李汝鱼终究不是荆轲。
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有饱受夫子影响的侠义风气,绝不会做那等趁人之危的事情,更不愿意失去一个男人的胸怀气度,默默的耸了耸肩,示意你随便。
当然,该杀则杀,这一点李汝鱼从来没有改变:哪怕没有白起之心的影响,李汝鱼也从没有妇人之仁过。
聂隐娘眉头挑了挑。
不远处圣人庙里的庙祝呵呵一笑,还挺有男人气概的嘛,这少年着实让人讨喜,虽是武大于文,却有着读书人的恢弘正气。..
极善。
哗!
一声裂响,聂隐娘伸手抓住襦裙,猛然发力将襦裙撕下几条,将贞洁看得极淡的她,丝毫不在意这一撕之后,襦裙下露出了大腿,甚至大腿深处也隐约可见。
雪白刺目。
却有沾染着腰腹处流下的嫣红血,粗目惊心的视觉冲击感,着实有些惊艳,若是西门大官人在此,只怕不拔长剑拔长枪了。
甚至如果李汝鱼有这个想法,稍微蹲下一点,就能看见聂隐娘那静好的长安幽城。
李汝鱼视若无睹。
聂隐娘更是恬淡自然,在她看来,哪怕自己赤身裸体和李汝鱼大战,也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一生痴迷于剑,这等肉身事何足挂齿?
有条不紊的包扎好伤口。
聂隐娘按剑目视李汝鱼,“谢谢。”
虽然无视贞洁,但还是谢谢李汝鱼的敬重,以及方才的气度。
李汝鱼不语。
先礼后兵,这对于刺客而言,是极其不合常理的事情,但此刻聂隐娘不再当自己是刺客,而是一位剑客,欲要正大光明的打败荆轲。
我聂隐娘不信,我的剑,破不了你荆轲的十步一杀。
聂隐娘出剑。
一剑挂彩虹,悬于石壁之上。
寒霜遍地。
……
……
石庙小镇上,早已狼藉不堪。
李汝鱼等人落脚的那座集客栈、酒楼、茶坊于一体的大楼,已无多少人,前院坍塌,老板在后院里欲哭无泪,店里的几个伙计站在老板身旁浅声安慰着。
给李汝鱼指明过去圣人庙路线的年轻伙计,兴许是先前出事时自保,跑进厨房拿了把菜刀拽在手心,没有在后院,而是来到坍塌的废墟里,望着长街。
目光安然,身上透出的气息,完全不是一个小镇酒楼伙计应该拥有的沉稳……和自信!
只是无人注意到他。
长街上仅站着几人,脸色惨白的刘班昭,手上依然拿着书,身上遍布尘埃。
手持细剑的阿牧,挡在刘班昭身前。
在两人前面六七米开外,站着一位黑衣持枪人,手中长枪的枪身,泛着隐隐的蓝色光辉——枪名就叫纯净苍穹。
正是异人英布。
在阿牧和英布的斜对角,解郭抱剑而立呈三角之势,并没有拔剑的意思。
在更远处,尚有两人。
一人是出现过几次的虎贲王越,这位老人也抱剑,目光隐晦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没有人会忽略他的存在——澜山之巅,只有王越的剑破开千万剑气,在老镖师身上留下一道剑伤。
虎贲王越,纵然不如老镖师裴旻,也差不远。
英布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出手而不引天穹惊雷,是因为站在王越身旁的另外一个人: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