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了伞,任凭雨滴打落在自己的脸庞上。
“你这么一走……家里可怎么办啊,还有好多的碗筷需要咋俩去洗呢。”
“你这么一走……家里那么大个地方可就只有我一个人住了啊,你不怕我孤单吗。”
“你这么一走……不就享不了清福了吗,我还准备等以后给你找个老伴,陪你度过后半生呐。”
“你还没有……咱家的剑馆把些一流剑馆给战胜呢。”
“我还想多打几场比赛给你看呢,舅……”
牧白觉得嗓子有点干,干疼干疼的,脸上流下来一些不知道是雨还是泪的什么东西。
雨忽然被一把白伞给遮住了。
终于来了一点不一样的,谁说一定要是黑伞的?
牧白想着。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太清那举伞的人是谁,只能看到一抹亮红色闪过。
“这是谁?”
清脆的女声传出。
“一个偏执的男人。”
牧白回答道,他知道她是谁。
朴橙皱了皱眉头。
牧白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衣服有些湿了,但牧白不在乎。
“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牧白突然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就只有朴橙拿了把白伞吧。
这把白伞好像在告诉他说“嘿,你舅舅没死,他一会就会推开棺椁说,你们也不给我打个通风口,想闷死我啊!”
“可以啊……”
朴橙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牧白带着朴橙在墓园里转悠了半天,东拐西拐的。
最后走到了孤零零安置在一起的两座碑前。
那两座碑上,一个刻着:
牧政。
一个刻着:
苏尹。
只有这几个字。
“这是谁?”
朴橙又好奇的问道,她总是这样。
“我父母。”
牧白平静的说,目光古井无波的看着这两块碑。
“抱歉……”
朴橙小声道歉。
牧白摇了摇头。
“我妈是在一月初一怀的我,我舅舅告诉我,她当时可兴奋了,说是,她不知道听谁说的一月初一怀的孩子生出来都聪明。”
牧白安静的说,朴橙安静的听。
雨点不断的打在白伞上。
“后来到产期那天,我妈难产了,情况非常危险,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我爸说是要保大人,我妈偏执的要保我。”
朴橙缓缓的屏住了呼吸。
“然后结果可想而知,医生保了我,我妈去世了,那么低的概率就是让我们碰上了。”
牧白没有停。
“我爸,他是一个非常爱我妈的人,她是一个爱我妈胜过我千百倍的人,我清楚的记得,我在三岁那年,那个男人在酗酒之后对我大吵大骂,说当初死的怎么不是我,我委屈极了……”
“所以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个男人终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然后从楼上蹦了下去,砸在了他自己的车上,死了。”
牧白语气中多少带了一些伤感。
“是我舅舅不顾两家的反对,甚至断绝了关系之后收养了无人要的我。”
“那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牧白目光里透出柔和与一丝彻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