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的脸色不大对。
“安……安哥,有人要见你。”王麟有些战战兢兢地说着,却是已经不自觉地让开了路,因为他身后已经有人抢了出来。
这人古月安也认识,白面无须,胖大有神,名号似乎唤作安闲。
而真正让王麟紧张到战战兢兢的,当然不是这一位,而是这一位身后紧跟而来的那个人。
这个人,古月安曾经在醉仙楼看他吃过一碗蛋炒饭,还喝过他一杯苦酒,今天,似乎是送第二杯苦酒来了。
“王麟,你先下去吧。”古月安对着已经紧张到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王麟说道。
“好……好。”王麟如蒙大赦,连忙跑走了。
于是院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三个人。
古月安站在阶下,安闲站在台阶之中,那个人,站在台阶之上,正在凝视着古月安。
在那一刻,古月安感觉到了一股骤然磅礴的压力,就如同是整个世界都在挤压着他的存在。
这时,古月安才想起来,大陈每一代的皇帝,也必然都是绝世的武者。
如果台阶上的那个人现在要杀他,这么近的距离,也许古月安武灵尽出,也难逃一劫。
可他还是站的笔直,仿佛没有感觉到四周围滔天的压力。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很久以后,台阶上的人说话了。
“在下……”古月安强顶着压力,一字一字道,“为陛下办事,虽然,结局不算太圆满,但总是做到了的,陛下是念旧的人,是仁君,想来……必定不会为难在下的。”
“哼。”台阶上的人冷哼一声,似是愤怒。
但四周围的空气,却是一瞬间轻松了下来。
古月安长出了一口气,道:“谢陛下。”
“谢什么?谢你让朕在群臣面前丢脸吗?”皇帝恨声说道,“你这小猴子,前面九十九步都走了,怎么最后就差那么一哆嗦,就是不肯了?你是天生要跟朕过不去是吧?”
皇帝是真恨,恨铁不成钢的那种恨。
但也是在这种恨里,让古月安居然感受到了,少有的,长辈对于子侄辈的那种关爱,于是他很诚挚地道:“是小安让陛下丢脸了,小安有罪。”
“知道有罪就好了,明天早上背着荆条来,在宫门前跪一个时辰,就说自己想当状元,听到了没?”皇帝还是恨恨,但气似乎是消了一些了。
“那……恐怕在下恕难从命。”结果古月安一句话,台阶上的人又怒气勃发了。
“古月安!”皇帝大喝。
“草民在!”
“你今早为何不上殿面圣?!”
“因为……草民,不想做官!”
“你……”皇帝说了个你字,半晌之后,他骤然大笑,怒极反笑的大笑道,“好,好一个不想做官,你可知道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拼了命,就是为了一件事?”
“哪件事?”
“拼、命、做、官。”
“哈。”古月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何发笑?”皇帝更怒,“你是在笑朕不知廉耻,几次三番,屈尊降贵,就是为了逼你做官,逼你富贵?”
“草民不敢。”古月安认真道,“草民只是觉得,世间之事真是奇妙非常,有人拼命做官,有人拼命不想做官,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朕需要一个理由。”皇帝不怒了,很平静地说道。
“草民是草莽之人,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规矩束缚,实在请陛下恕罪。”古月安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