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持乃望着那两名身形矫健,健步如飞的抬着尸体向村子西面奔跑的衙役,都有些发愣。
“持乃,这村子里怎么会有衙门的差役啊?”
“静修你问我,我问谁!你要知道,我从记事起,这才第一回下山!”
我摸着持乃已经长出的黑色发茬说道:“要不…持乃你去问问那两名衙役,要不要你给那老人念经超度超度?也算是做好事了?”
“和尚不去,和尚饿了!”
说罢我跟着持乃两人直奔那家繁华酒肆。
近前一看,只见酒肆前种棕桐树两棵,门前貔貅一对,酒楼门上悬挂一块红漆乌木匾额,上书撒金的三个大字“醉仙楼”。
看到了门口的那两棵棕桐我不由得微微一滞。心道:“建州不产这棕桐树,这要从南边运过来得花多少银子啊?!”
进了酒肆鼻端是扑鼻的酒香,小二早就经蒋老头吩咐在门口等我和持乃。服务起来一直卑躬屈膝,我们想道是蒋老头是长白长老,倒也无怪了。
进了三楼顶层靠窗的雅座,蒋天心坐在主位上,黄花梨木桌上放了一只水冰玉的小碗、一小坛酒和一碟金黄金黄的地瓜干。
酒已开坛,香气四溢,桌子旁那只是薄薄一层的娟布屏风显然挡不住这酒的酒香。
蒋老头斟了一点酒在碗里,那酒浆清冽澄澈却有些粘稠。
因为我爹经常酿造些陈年药酒来送给达官贵人,所以我一眼就看出那酒至少有三四十年的年份,比我和持乃加起来还要老。
蒋老头举起酒碗闻了闻,叹了口气又将酒碗放下,这时他对杵在桌旁流口水的我和持乃摆了摆手说道:“坐!”
我对一路来他对那晚发生的事搪搪塞塞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况且一路相处早摸清老头子不是那种注重辈分礼节的人,就自顾自抢过酒碗就想一口饮尽。
不料嘴唇刚刚被酒气晕染,酒液就长了腿般自己从碗里“跑”回了酒壶里?
“祖师爷!你这就太小气了吧!”我把酒碗似重实轻的摔到桌上,因为自己连碗都赔不起。
“臭小子!这酒你现在还不能喝。”蒋老头破天荒摆起架子说。
我见老头子一本正经,不敢真的顶撞只好抬杠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喝?”
“最快七年后。”
心里不禁嘀咕着“这酒难不成是给我儿子准备的?”
持乃一旁有些闲不住。
“师祖,我饿了!”
“小二,给配桌上好素宴,配上壶今春新酿桃花酿。这酒还是封好,寄存在你店里。”
“好了您咧!另禀老神仙,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随后等饭菜的时节,我和持乃就问起老头对路上无端躺个老年死尸,官差一不做笔录二不现场勘探,只是一声不吭收尸的奇闻。
老头皱了皱眉道:“桃花村虽然地点偏僻闭塞,但很出名啊!你们不知道这的规矩?”
我和持乃摇头如拨浪鼓。
老头依然皱眉,仿佛将要谈的这段历史让他有些不舒。
“桃花村在以前只是个小村落,唯一有些名声的就是桃花酿。世上的以花酿的酒的多用菊花,桃花酿以桃花为酵米酿酒闻名。但这世上的事物无论大小,凡事必有其因果。桃花遍地开,你们猜为何单单这桃花村以桃花酿酒?”
“是因为这的桃花开得别别处艳?”持乃说道。
“不是,是因为这桃花酿,是苦的。而且随着酒的年份增长,酒中苦味不减反增。试问这世上没犯错谁愿意自饮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