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掠过一丝狠劲,一把握住穿过自己胸口的鬼索,与那书生模样的沧澜卫同时紧拉鬼索互不相让,引得锁链嘎吱作响。
仿佛是一头终于被激怒了的狮子,霍凡紧咬带着血丝的嘴角,如同盯紧食物的猎鹰般的目光看得书生模样的沧澜卫全身发寒,嘴唇微微上扬,天真如孩童般无暇可爱的脸颊,带着血丝却怎么看都显得邪异与矛盾,手中的鬼索因为内力对撞的缘故“嗤嗤——”作响。
“你经历过绝望吗?”霍凡仔仔细细地“欣赏”着书生的脸颊和瞳孔。
“被沧澜卫绞杀的先天比你经过的年头还多,你说呢?”仿佛隐藏在内心的什么被看透了似的,书生皱着眉头咬牙道。
“不,你不懂。”霍凡眯着眼,看着远处被鬼索狂风刮着飘摇的碧青剑,若有所思。
梦尘境地,梦境中人
四岁的霍凡:
“师傅,我已经学会了近百年来的天下剑学,你输定了。”
五岁的霍凡:
“师傅,乱武阁近千年来的剑学我都看了,这次,我不会给你机会。”
八岁的霍凡:
“老头,老规矩,来过过招吧,不过我可说好,就凭你的霍家基础剑诀是不会有机会的。”
霍凡而立之年:
“老头,十年了,这次,我不击败你,我就不会离开这儿。”
垂钓老者仍旧坐在那儿,没有动,饱受沧桑的瞳孔望着云海深处,
反而是一个金色的人影手持树杈,和手持铁剑的霍凡对峙着,喃喃道,
“小凡呐,来击败我。因为,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杀死了,我是不会替你收尸的。”
十年了,老者的化身所用的剑技也仅仅是最简单不过的一劈,一砍,一刺,在树枝来回于霍凡心口和咽喉几百轮后,霍凡的铁剑却是连劲气都没有沾染到那树枝。
每次一年之隔的苦修和闭关,每次自信满满的结果都是——明白之前展现的剑技不过是整套剑技的冰山一角,平凡剑技后隐藏的深邃。
深不可测的剑技,纯粹的剑技,没有任何破绽。
尝试去模仿,尝试去找漏洞,仿佛看见过其中的破绽。
然而,这并没有用,所谓的破绽和漏洞,仿佛都是下一招出剑必杀前的最大诱饵和陷阱,更深层次的绝路与黑暗前的点点光明,悬崖前的海市蜃楼。
缓缓前行,试探着前路,用着遍体鳞伤试探着陷阱和破绽,体悟着其中的剑道和剑技,摸索着剑路,整整十年。
面对简单却圆融到让人无力的剑技,霍凡查阅古籍,阅尽乱武阁几乎所有剑技,在被树枝如出入自家门一般从容出入霍凡心口和咽喉的阴影下,霍凡从来都是夜不息地苦苦参悟剑道。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和完美的剑技面前,寻找哪怕半丝缺口,那半丝必然存在的缺口。
最后,霍凡赢了。是的,十年了,那个树杈甚至都不曾枯朽。
深邃的瞳孔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垂钓老者,不知是什么原因,那老者依旧淡淡的表情刺痛着自己的自尊。
十年修剑技,一朝技成,没有任何成就和喜悦,有的只是可笑和空虚。对于将长剑丢入茫茫云海深处,深邃的眸子看向最远处的天际。
这就是他的剑道,在天道诅咒的黑暗中布局谋算,在深不见底的绝望中寻求出路,在泥泞和坎坷中拼了命地挣扎出一丝机会。
刻在天涯石壁上的基础剑诀亘古不变,是那个垂钓老者曾击败霍凡无数次的方式。一劈一砍,一刺一斩,构成了博大精深的剑学。
(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