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后妈生的。”
童年经历过豪情满怀的****,成年又自以为饱受丈夫欺骗,能从斗天斗地斗人之中找到无穷乐趣的张玉香,有一副铁打的下水!儿女情长顶天算片阿司匹林,对她这位白垩纪的资深病号根本没效:
“拢共俩丫头,你四眼儿齐小日子暖洋洋的,你姐没着没落还飘着。我不挂记她挂记谁?难道没心没肺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傻乐呵啊?就这么拖下去我到炼人炉前都闭不上眼!”
最后一句形象、传神、而且太可怕,规模庞大的花圈做背景、悲怆的哀乐声一下子回荡在荆桂芳脑海。到目前为止她至少介绍了四五个给姐姐认识。
财务经理小侯不错,收入高还没有孩子拖累,可荆桂芬嫌人家长相粗糙,一双手比皮影戏里的大巴掌还大。水务局闵工也不赖,名牌大学毕业高级工程师,孩子在国外,荆桂芬嫌年纪大,没到五十的男人能算大吗?街道办的曹经理出众,三十五岁未婚,结果荆桂芬嫌学历低皮肤黑有狐臭。
耗尽了耐心的荆桂芳不满地嘟囔道:
“跟她打对面的足够组成一个长征军团,问题是谁肯跟她走万水千山?就知道怪我们,有时候你也劝劝她,轻溜溜得瑟!”
说话间已经来到家门口,张玉香掏出钥匙开门,顺手指指楼外道:
“王斌是外姓人,你跟你姐一奶同胞,帮这么点忙就嫌委屈?吵吵巴火的,照你说你姐现在得削价处理?”
好面子的荆桂芳一听老妈声音提高八度,赶紧关门:
“又哪儿不得劲儿啦?大周末的一早起来就打鸡骂狗,你舌头不嫌累我耳朵还嫌烦!”
被推搡进屋的张玉香更加不痛快,或者说找到了不痛快的理由,冷哼着走进自己卧室挑衣服,嘴里继续不阴不阳地讽刺:
“你俩一条藤,能不烦吗?”
“妈,你到底什么意思?”关上房门没有怕人事儿,荆桂芳终于
火啦,两眼瞪溜圆质问,“我和王斌是两口子,不跟他一条藤跟谁一条藤?见面就劈头盖脸埋汰人,还让不让人活啦?”
犹如见不得别人好好过日子、满世界惹事的美国佬一样,当战火
真的烧起来时撒丫子比谁都快。荆桂芳被撩拨得火冒三丈,张玉香得心里反而不再难受。从立柜里抱出一堆衣服摔床上,脸色不温不火:
“你还败(别的意思)不爱听,我看王斌成天不哼不哈的,典型一白眼狼,养不熟。”
争议很早就有,只要在一起生活就得忍受这样的王斌,他天生不急不躁的性子,典型属于大会不发言,小会不发言,早晚把前列腺憋发炎的阴谋家,接人待物没个实诚劲儿,信奉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整天蔫巴巴的,一双绿豆眼骨碌碌直转,谁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琢磨什么。
多年来荆桂芳也闹过,也打过,也哭过,最终还是归顺老祖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在孩子份上算啦,自己装聋作哑把要求降到最低:允许他喝醉,不问他勾妹,但晚上必须归队。激情已经不再,太太平平过日子是正理。
并非豁达,这么想还有另一方面原因,她太了解自己妈啦!张玉
香活脱脱鲁迅笔下的九斤老太——世道人心方面的职业批评家。诺大的世界,五彩缤纷生机勃勃,根本没有心仪的人,没有顺眼的事,没有满意的风景。
李元霸凭借一膀子力气,恨天无把恨地无环,退休后的张玉香想起自己辉煌的过去,则痛恨眼前的一切。婚前没经历过恋爱磨合,婚后夫妻生活长期不协调,导致她极其讨厌年轻人卿卿我我,讨厌到愤怒痛恨的地步!恨不得命令女儿女婿分房而居,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