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天早上张诚处理公文的时候,却得了仆役禀报,那周家的周老太爷竟然上门拜访。
“老东西,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张诚笑着吩咐仆役道:“嗯,带我去见他。”
张诚随着那仆役快步走到府衙门前,只见周老太爷焦急地等待在那里,他便热切地迎了上去说道:“老大人,这一大清早怎生来到小子这里,莫不是因为昨日宴上小子招待不周吗?”
“不敢不敢。”周老太爷摆摆手说道:“县主爷有所不知,老朽昨日回家思前想后,彻夜难眠,深感县主爷所说在理,深表惭愧,所以特地前来拜谒。”
“老大人还是随我屋里说吧,这外面风大,免得着凉了。”张诚说道,同周老太爷一并到书房落座。
这时候的张诚虽然不清楚周老太爷怎么只过了一个晚上就转性了,但是能够从他们手里剥夺些人户钱粮出来,达到削弱他们的目的也就已经行了。
“县主爷。”周老太爷呷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海贼肆虐赣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数十年的光景。”
“赣榆县征剿过几次,可总也不得成功。后来县里的守备更是拿募集来钱粮当作私财,这海贼没见着有什么变化,倒是他身上的衣服一天一个样,那料子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好货色。出门就更不用说了,寻守备都是武士做派,也就是骑马。他可倒好,非要坐轿,十六人抬的轿子奢侈无比。”
“所以久而久之县里面的大户也都疲倦了,再听人提及去征剿海贼也只当做是玩笑。”
“原来如此,诸位都是一地贤达,自然都是将一县安危放在身上的高士,我却道是为何,怎么同那些村间野外愚不可及的愚夫们一般做派,原来私下还有这样的原因。”
张诚一脸真诚地说道,为自己错怪了那些一心奉公的贤达们而羞耻。
另一边的周老太爷却觉得好不尴尬,只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张诚的话太具嘲讽,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把自己比作那些卑贱的野人,自己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一边赔笑一边同张诚一起吐槽那些野人。
“县主爷若是真得想要平定这些海贼,老朽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周老太爷说道:“敢问县主爷可知道,这群海贼为什么能够为害赣榆数十年却不得自灭吗?”
“这等山匪海贼虽然有时势大,官军一时难制,但是他们每过几年,便会发生火并,无外乎是目光短浅,不思强敌在侧,只想着争权夺利罢了。”
“可是这赣榆的海贼传承有序,从无这等火并之事,县主爷可知道为何?”
“这个,在下不知,还请老大人为我解惑。”张诚自然是不知道,便又问道。
“因为这群海贼根本就不是海贼,而是一队井然有序的官军。”周老太爷的话有如石破天惊一般,让张诚明白过来,这群人原来是兖州派来骚扰江淮道边境的军队。
“那些守备官往往都用些海贼行踪隐匿难定,加上海船便利,不能取胜。可他们却从不想想,那可是大海船,最是昂贵难造的,就是赣榆府衙都置办不了几艘,怎么那些海贼手上就能有五六艘之多?”
“原因无他,就是兖州军马假扮的。”周老太爷说道:“东海郡与琅琊郡多豪强,一向是兖州与江淮拉锯争夺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会引起兖州的重视。”
“老大人的话颇有些新奇,为什么老大人不告诉前面几任的守备官呢?”张诚问道。
“唉……他们都是假借剿匪的名义,从中渔利的昏官,就是老朽将这件事情说得再透彻他们也不会听进去一个字。”周老太爷痛心疾首地说道:“今日也是如此,若非是老朽觉得县主爷是一心剿匪之人,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