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识到这点,倒是孙大娘看出来了,一次悄悄跟毕学文说,“孙哲是傻子,兰辰公子对他本没有要求,见他画了些东西,因为难得一见,所以觉得好。其实兰辰公子对您才是真正的看重,因为看重,所以才对您要求高。”
毕学文听了颇觉安慰,重现欢容。在他心目中,不知不觉间,兰辰的地位已经很高,甚至比沙士雅都高,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再听兰辰高度赞扬孙哲,毕学文就当兰辰是故意刺激自己。不过回想起孙大娘说的那一番话,他觉得颇为讶异,表达清晰、条理分明、暗合人情,普通人家的妇人怕没这份见识,不知孙大娘窘迫到为人奴仆前是做什么的?
此时在铁索游侠团总部,铁兵刚练完一套剑法,铜牙三立即奉上擦汗毛巾,报道:“少爷,已经查清楚,这些日子沙士雅经常往毕家跑,那三幅画十有八九是毕学文所绘。”
铁兵闷哼一声,道:“姓毕的最近出尽了风头!”
铜牙三谄笑道:“那是少爷您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对了,少爷,沙士雅宣布三日后举行画展,还发出通告,明日起闭店,为画展作准备,看起来颇为隆重。”
铁兵面色陡然一沉,道:“你说画展在沙士雅居举行?!”
铜牙三察觉到铁兵的怒意,不由打个冷颤。
八字胡正替铁兵收起长剑,一思索,道:“看来沙士雅有意将沙莲小姐娶配给毕学文。”看了一眼铁兵的脸色,继续道:“少爷,照我看,画展之日可能便是毕学文求亲之时。”
铁兵疑道:“怎么说?”
八字胡整理一番语言,成竹在胸地说:“倘若那三幅画的确是出自毕学文之手,那说明从印刷术开始,沙士雅就一直在配合他,一直在为他蓄势。现在那三幅画已闻名全城,作画者何人却一直秘而不宣,两相结合,噱头十足,可想画展之日观者必众。”
“不管作画之人是谁,画展之日一出场,必定转瞬间炙手可热。倘若是毕学文,借印刷术之风直上,风头之劲更是一时无两。他若在那时求亲,万众瞩目,支持者不知凡几,势必闹得满城沸沸扬扬。此事一成,恐怕只有团长亲自登门造访沙士雅,方有可能变改这桩婚事。但此事即已闹得全城人尽皆知,团长就算念少爷您一片情真,也不得不考虑咱们铁索团的名声。”
“混蛋,竟敢算计我!”铁兵越听越觉得有理,也越怒,一脚踹倒兵器架,叮叮铛铛乱响中忿然道:“我才不信那个书呆子能搞出什么印刷术,不是沙士雅就是葛木匠!”
他虽然聪明,但视十岁小孩如无物,所以对“驾鹤西游”整整四个字,也才以一个巴掌了结,始终没将印刷术联想到兰辰身上。但对遭人算计这种事,他忍无可忍,绝不是一个巴掌或几个巴掌能摆平的。
这事说来也颇为冤枉,兰辰三人苦心孤诣,是可以谓之算计。不过他们算计的是毕学文和沙莲的幸福,只是对铁兵而言,毕学文和沙莲的幸福就是他的不幸福,所以就等于在算计他。
铜牙三如今已正式加入铁索团,知道自己是新人,实力也不出众,只有巴结少团长才能过上好日子,当即道:“少爷,既然如此,不如您现在就上门提亲……”
“闭嘴!”铁兵怒道:“你想看我被当众拒绝羞辱,颜面扫地吗?”
铜牙三一吓,颤声道:“他,他,他沙士雅怎敢……?”
“她沙莲敢!”
“是是是,少爷怜香惜玉,是小人脑子不好使。”铜牙三见铁兵瞪眼竖眉,吓得两腿发颤,幸好脑子还算好使,“怜香惜玉”四字令铁兵容色稍缓,却见八字胡冷笑着瞥了自己一眼,不禁咽喉一痒。
八字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