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街道很安静，行道树与屋宇间，依稀一灿亮光。
不远处仿佛是片空旷，走近了，耳畔传来带着遥远气息的风声与浪声，豁然开朗，骤然置身于光亮的世界里，方觉已走到了海边。
时间很早，空无人影。这一湾海域，汹涌着海浪的喘息，却愈发安静。
是那种被谁怀拥着、可以安眠睡去的安谧与寂静。
海天相融，潮水拍打着礁石，将时光暂停。
潮水已经退去了大半，露出了湿漉的沙滩和暗褐色的礁石，靠近沙子的礁石碎成了拳头大的石块，棱角狰狞，平整地铺散开来，延伸向水中。
海水与海风在寒冷中，锋利如刀。这里，静谧之下，或者同样容不下软弱。
浅海处，几处礁石状如小山，零散或拥簇，但是，暗黑嶙峋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像珍珠。
它们更像某种城堡建筑的遗迹，或者是战舰的残骸，它们的躯干刻写过光辉，如今只剩下干枯的骨架。
海水满朝时的痕迹十分清晰，那一道分界线，将礁石划分开来，永远暴露在日光下的，和时常能躲进水中的。
铁锈一样的红色，和牵挂着湿润气息的褐色。
它们明明是同一块巨大的礁石，它们拥有同一个灵魂。
密密麻麻的残破贝壳与并不丰满的青苔布在礁石上，石头洼里，残余着被海浪抛弃的积水，这就是躲进海水中的结果。
不谈好坏。
站在最高的那一处礁石上，突然很想喊，想着，也就喊了。
声音比想象中的响。声音迅速淹没在海浪的喘息中。
对于大海与天空而言，一个人和一粒沙，有很大的区别吗？
寂寥无人的海滩上，礁石嶙峋遍布，恍然是一片诡异的大陆，天际之外的遗星。
·
二零一七年一月三十日
青岛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