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明东听他这话,不过淡淡一笑,接着便耐心的跟女婿解释,“这位顾嘉川乃是原工部左侍郎,师从江东的田岚道人,在河工上很有自己的一套东西,奈何运到不好,顶头上司是个贪心的,想升官,你得孝敬他,想干实事,你也得孝敬他,总之一句话,想做什么都得拿银子换去。”
“顾嘉川这人偏就不是个迂腐的性子,自掏腰包,买下了渭水南滩那节河道的修缮权,可没想到,李昌这老东西在下大狱的时候,就把他给招出来了。”
“圣上就算知道他这事情情有可原,但当时的燕王谋逆案牵连甚多,没得单独赦免一人之说,所以顾嘉川便被全家流放至此,现如今倒是便宜了咱们。”
他这样一说,沐凌炫马上就明白了,轻叹道:“原来这顾嘉川是无辜的啊。”
忍不住就怨怼了句,“怎么,咱们大周朝的朝堂上都成了这样了么?”
“官员想为百姓做点实事,还得自己掏腰包?”
“功劳捞不上,反倒是背黑锅的有他,想那顾嘉川也是个心宽的,但凡是个心眼小的,怕都要被气死!”
他和蓝明东接触的不少,对此人原本就真心尊敬,后来两人成了翁婿后,相处不但不像一般翁婿间一板一眼,反而还亲热随和的很。
蓝明东对这个女婿的本事,那是亲身体会过,最这个半子十分满意,大觉这个武女婿,还要比原先那个文女婿顺心些。
因此也不把他当外人,真就是当自己孩子看待的,说话做事总是明里暗里的提点着,教导着,这说是师徒也能算得上。
就见蓝明东听完,果然是笑着摆了摆手,和缓的说出了不同的观点,“阿炫,你的想法也对也不对,要知道,顾嘉川接下那段河工,总体上还是有得赚的,只不过,他心存百姓,河道就修的结实些,自己也就赚得少些,要说是赔本买卖,还真是不会有。”
“至于被上官牵连,流放到西地,表面看来他的确是挺倒霉的,可是自古以来,福祸相依,你看,现在顾嘉川不就又了能出头的希望了吗?”
“能在周水渠上出把子力气,他顾嘉川日后的成就,可要比常驻京城工部高的多啊。”
沐凌炫所言,是就事论事,而蓝明东所言,却是高瞻远瞩后的结果,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些。
“......”沐凌炫听得心悦诚服,他老子也是个武将,领兵打仗没问题,但这些弯弯绕上,可比岳父大人差得多了。
蓝明东这是在教他呢,沐凌炫对文官这些台面下的手段,也是真心服气的,心里不免庆幸,自己不用侍奉君前。
真要像这样一言一行都要千思百想后才能实施,那可不要太累心啊。
相比之下,沐凌炫还是想选择简单的活着。
蓝明东当日能打动沐德邤,同意两家接亲,周水渠乃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是为了建渠,沐德邤就没有不支持的。
沐凌炫和自家岳父大人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的话,还和随后而来的蓝宏森一起,陪着长辈用了饭。
晚上,回家便将顾嘉川此人的事情,告诉沐德邤知道,隔日,那顾嘉川就连人带包袱,被人一起送到了府衙大堂上。
办妥了岳父大人嘱托的事情,沐凌炫心中一松,压力顿减,可才刚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公文批阅,就听着外间脚步声起,有人禀告,“世子爷,任万沙任先生求见。”
沐凌炫赶紧就将心腹请了进来,任万沙顾不上寒暄,来不及品茶,拱手就先说正事,“世子爷,属下的叔父昨日来到我家,说是方静怡方姑娘想要见您一面,她有一些重要的消息要当面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