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一会儿又想画马,那就画马,一会儿又要画鱼,那就画鱼,总之碗盘的外周都是小动物。这都是寒洲教他们的儿童简笔画。都画完了,让他们的小手沾了点湿泥,在盘子和碗的底部印上小手印,这工作就算做完了。
寒洲说,上帝啊,借给我半天的功夫,结果上帝同意了,把夜晚借给她。
在夜晚的油灯下,树林及山花画完了,蓝天和飞鸟也画完了,东边的大海也画完了。
一个没有画过国画的人,就是这么勇敢。她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一千个赞。如果张大千、李可染在世,他们一定会为新锐画家的勇气大声叫好。他们会说,创新就是要有勇气,在别人没走过的原野上走出一条路,这就是自成一格、自创一派。
第四天,大清早,她在炕上生了一大灶火。然后拿起一小块布,团在手里,蘸了浅浅的靛蓝,一团一团地印在画心的周边,直至画布的边沿。炕的温度上来了,边画边干,布是温热的。一边干,一边卷,再印另外的边缘。她忽然想到,衣服也可以这么,蜡染真的太费工了。等她把这幅画儿完工,她就要开创印染的新时代了。
把这个工序做完,好像还缺少点什么,想了想,她用明胶兑了点白云母的粉,沿着光线来的方向在长城很写意地扫了一遍。刷完了,还不尽意,又化了一碗明矾水,用手指弹射上去再次固色。
只恨炕太小,只恨胳膊短,寒洲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猴子,一会儿炕上,一会地上,一会儿又炕上。炕烧得太热,今天晚上怎么睡简单不能想。
可爱的木桶,已经好几天顾不上用了。
她在家里专心做画,而扶苏呈上了策论以后却有些坐立不安。他首先担心父皇看过策论之后的看法,父皇对发展商业是有陈见的,他不太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这种看法。从商鞅变法之后,整个国家一直叫嚣的就是“农战”、“农战”,但时易则事易,事易则备变,现在已经实现了统一,就应该有新的发展战略,内部实现喘息,增强经济实力,不应该再走“农战”的老路了。而且那看法确实太片面,没有看到各业之间的联系,不是长远之计。
他还担心小寒,三天了,鸽子送了一封信,只有三个字,“我很好。”然后就不知详情了。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月一次的麻烦又来了,他也忘记了上次的日子。哎,做女人也真不易啊!
这三天当中,他回了一次家,家里人欢天喜地的。女人和孩子欢喜的神情让他生出些愧疚来,他们是他的亲人,他确实不该冷落他们的。上次答应红叶,要给她一个孩子,但这种事情好像是老天做主,他来到红叶的床上,抱着她干净柔软的身体,却在想着另一个人。
红叶热情主动,她眼里都含着高兴的泪。他想,她确实是爱他的。不管是基于什么原由,她是爱他的。他的几个妻妾,来自东方各个国家,他的几个成年兄弟的婚事也是如此。包括父亲现在也是这样选择女人。
她们娇柔美好的身体和脆弱无助的灵魂就这样攀附在男人的身上,让男人生出这么多的责任和这么多的无奈。
这天晚上,他尽了男人的义务,至于有没有孩子,那是上天的事情了。
当小寒牵着马出现在他的院子,他吃了一惊,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而眼睛却亢奋得发亮。
“你这是怎么了?”他快步走过去捧着她的脸。
“放开你的臭手,别让人看见。”她挣了一下,语调却是在娇娇的。这声音让扶苏听的心都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又生病了吗?”
“你放开,我才说。”她撅着可爱的小嘴。
“好吧。”扶苏后退了几步。她出现了,他就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