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先跟我学画画儿,是因为我没有精力做很多动手的活计。她学会了,回来教你们,你们就都会了,可以帮助家里。老大不是已经许了人家了吗?你要是在过门之前就能做好,婆婆家也不敢小看了你,那就看你自己肯不肯用功了。”
老大不好意思地说:“我当然是肯用功了,我当然是想帮助娘家了。”
老三撇嘴说:“没羞,这会儿都婆家娘家的!”
一伙人就笑。在笑声中,寒洲脱下自己穿着的样品,告诉他们怎么折叠,怎么扎,设计意图怎么实现。几个人听得都很认真。
老三忽然说:“姐呀,你皮肤真好啊!”
刚说完,“啪”,后脑勺挨了她妈给的一巴掌。
“不疼,真的不疼”!
……
从蒿子姐家出来,就看见街口上站着主仆二人。她的马已经被木木牵在手里了。
已经好几天不见了。寒洲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扶苏看着她袅袅婷婷地向他走来,心中叹息一声,有他没他,她都过得很好。她在这里也有朋友,送她出来的那家人那么喜欢她,甚至崇拜她。
可是,这些天,他却是苦的。他让自己过些日子再来看她,他不想让她再放肆,他得晾一晾她。她太骄傲了。可是家里用的餐具差不多都是她设计的,喝茶的茶具、窗台上和书架上的小摆件儿都是她的心思,书房的墙壁上是她画的画儿,睡觉前脑子里的旋律是“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年轻的人们相识在白桦林……”
他怎么能忘记她呢?
这是个身世飘零而坚强生活的女子,和她在一起,他心中柔软。
这是个对自己寄于厚望的女子,和她在一起,他雄心万丈。
这是个见识广博、思想独立的女子,和她在一起,他偶尔惶然无措,也更多自省自励。
他怎么能离开她呢?
寒洲抬起头,仰视着扶苏:“公子,还好吗?”
她皎洁的脸上有一颗汗珠顺着耳边的发丝滑下来,又掉在锁骨上。她居然露着锁骨!
她的锁骨这样美丽!
扶苏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寒洲伸手去撩耳边的头发,刚才给他们做示范太热了。
她抬起的手臂却让宽宽的七分袖滑了下来,整个小臂就那样白白地晃在扶苏的眼前。扶苏一把抓住她。他真想沿着这段手臂把她一段一段地吃下去。
“公子放手!在大街上!”寒洲急切地低喝了一声。
扶苏也生气了:“姑娘也知道在大街上?大街上可以这么穿吗?”
寒洲柳眉倒竖,这人是以什么立场来要求她呢?“我这样穿很丢人吗?公子不觉得天气热起来了吗?”
“可是热也不能这么穿!”要穿也只能在家里穿给他一个男人看,而不是全咸阳男人的眼珠子粘在她的身子上面。
“我已经很照顾咸阳人民的感受了!在我家乡,热了就脱冷了就穿,公子还是不要为我穿什么操心吧!”
“难道姑娘不知道入乡随俗吗?”
“公子以为我愿意来吗?我好好一个自由人,跑到别人家里做家奴?我恨不得立刻消失,立刻离开这个连牙膏都没有的地方!我见不到家里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没有要看的书,听不到想听的音乐,我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唱歌给自己听,我吃不到想吃的东西,我上厕所都没纸,我怕生病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死在这个地方……天气这么热还让我裹在一堆布里面,天理呢?天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