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伶牙俐齿地,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处处要和汤盈盈张南光别苗头的周衡芳,也渐渐地收敛了性子。她带着恭谨得体仪态朝宋弥尔与袁晚游两人走来,待行礼起身后,才拿手帕擦了擦泛红的眼角,轻声哽咽道:“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温妹妹的······就在她的晏山斋里,这件事,需要报陛下与太后娘娘吗?”说到最后,她微微仰起脸,宋弥尔果不其然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几分期冀。宋弥尔微微扬了扬嘴角,笑意并没有上达脸上,“本宫已经派人将此事禀了陛下。容华若是还能承受得住,可否随本宫一同去晏山斋看一看情形?”
听见陛下要来,周衡芳差一点便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表情,见宋弥尔与袁晚游看过来,她才又垂着头,难过地点点头:“嫔妾是该陪着,毕竟是在寻渡苑出的事。娘娘小心,这里有一方青苔未曾除去······”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要扶着宋弥尔,越过那薄薄的一层青苔。
宋弥尔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眼下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头深问的意思,不过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问道,“你说你一直都在这寻渡苑内不曾出去,那你可知,温容华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周衡芳见自己的算盘打不成,又被宋弥尔的目光一扫,当下收敛了几分,“回娘娘的话,嫔妾今日身子不适,一直都在临芳阁里里头小憩,听到尖叫声,才知道晏山斋里面出了事。”说着露出几分惊恐后怕的神色,“嫔妾不清楚怎么回事,差了人问话,才知道温容华已经······据说身子已经凉了,嫔妾不信,又着了太医,同时又遣了人请皇后娘娘您来,眼下太医都还在里头。”
周衡芳说的这些,是宋弥尔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的事情,她只点了点头,“那里头那些妃嫔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衡芳露出几分迟疑不安来,“知道出事后,嫔妾十分害怕,又不清楚情况,便叫临芳阁和寻渡苑的人将整个寻渡苑给围了起来,晏山斋的宫人们都在里面,嫔妾原本守在晏山斋,”她抬头觑了觑宋弥尔的脸色,“贵妃娘娘和庄妃娘娘来了,晏山斋地方不大,嫔妾想着娘娘您还未到,便出来等着了。”
周衡芳的话里边有几分投诚的意思,宋弥尔没有表示,她身边的袁晚游却是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周衡芳心下一凛,知道常跟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的淑妃娘娘,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又见皇后没有表示,知道这件事也急不得,当即也不再多话,只将二人引到了晏山斋里头。
晏山斋里头站站坐坐不少的人。
自然大家也都嫌晦气,并没有都聚在放着温晓晓身子的起居室里,都围在了二门的花厅内。
宋弥尔从前厅拐进去,恰好出现在花厅的门口,众人见门口来了人,都纷纷侧头望来,有的还激动地整理着衣衫,见却是皇后与淑妃二人,身后并着寻渡苑的另一个主人周容华,当即都露出了几分失望,却又很快调整过来,纷纷起身向二人行礼。
宋弥尔望着众人的头顶,倒是有几分百味陈杂,犹记得起初自己宫里面那个死去的小宫女阿荷,又或者是因此丧命的罗茜,又或者是早先小产的柔贵姬文清婉,每一次她这样踏着众人的目光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神情都发生着变化。从起初的惊恐震惊难过,到装着惊恐难过,到如今,明明温容华的尸身还在里头摆着,自己面前这些人,已经在盼着皇帝到来好好表现,又或者猜测是不是自己下的毒手,又或者盘算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宫里边生存得更好,也有心有戚戚焉害怕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的,但至于死去的温容华,又有谁真正在关心呢?
就连自己,似乎也都没有了起初那份,死去一名宫人都会伤心一条人命失去的心态了,甚至,有些木然······关心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