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邢秋茶杯空了,忙起身添茶,道:“安守道毕竟在三晋经营多年,没有把握,不能轻易试探卫所的反应。换个地方太子殿下也不需如此小心翼翼,大同府毕竟靠近北狄,真的翻了脸,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邢秋看向沈栗,似笑非笑道:“你向本官反复强调这个,是有什么打算?”
沈栗殷切道:“缁衣卫肯定在军中有人手吧?”
邢秋笑道:“若是没有呢?”
沈栗笃定道:“肯定有。”
缁衣卫对内的主要职责就是监察百官,邵英尤其看重军权,若说军中没有缁衣卫的人,鬼都信。
邢秋道:“你想让缁衣卫在军中刺探将士的意向?”
“安守道借着平乱之机大肆杀人灭口,虽然堵上了一些漏洞,其实得罪了更多的人,如今只怕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人也会觉得不安。”沈栗道:“学生觉得凭他这些年的压制和杀戮,对他不满的人应该很多。”
邢秋沉吟道:“但如今他已经平息事态……”
“只要太子殿下一日不离开三晋,事态就不会平息。”沈栗道:“想做贪官第一要做的就是排除异己,然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其实并不是好事,他害的人多了,怨气只会越积越多,如今能为他们昭雪的机会就在眼前,一旦太子离开,安守道的地位就会越加稳固。”
“所以只要确定太子要扳倒丁、安等人,这些人一定会抓住这颗救命稻草。”邢秋道。
“现下唯一的难处就是如何在不惊动安守道的情况下搞清楚军中到底有多少人会倒向太子殿下,这股力量究竟能不能动摇安守道。”沈栗轻声道:“原本这是个难事,但如今世叔来了,有什么比缁衣卫更适合做此事呢?”
若能在太子殿下的计划中出一点力,而不是只描补缁衣卫自身的漏洞,倒时在皇上眼里也能好看些。邢秋动摇道:“若是刺探军中,至少要东宫下令。”
沈栗喜道:“世叔稍等,小侄这就去见太子殿下。”
太子如今愁的就是无法插手军中,送上门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忙亲手写下谕令,用了印,交于沈栗,叹道:“但愿能有效果。”
沈栗深意道:“会有效的。等下了大雪,会更有效。”
安守道血洗大同府,放粮赈济,总算添了坑,还没松口气,就被沈栗拽着丁柯找上门来。
“安大人这时想要与学生撕破脸吗?”沈栗怒气冲冲道。
安守道愕然道:“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安大人,当日可是与丁大人一起对学生保证过,学生的五叔沈凌绝不会牵扯到案中。”沈栗道。
安守道点头:“本官说到做到。”
沈栗冷笑道:“大人是做到了,家叔的确不在‘贪官污吏’的名单上,但为何大人却在暗地里下了狠手,想要我五叔一家的性命!”
“什么?”安守道惊讶道。
丁柯也黑着脸道:“安大人,虽然你我同朝为官,老夫也不得不说此事你做的过了。”
安守道忙道:“不对,本官从未为难沈同知!”
沈栗讥讽地点头道:“大人的确没有为难过家叔,不但没有,还特意以******的外甥女下嫁于家叔为妾。”
“什么?”安守道第二次惊叫。
沈栗眯着眼道:“这位姑娘可不得了,自称是家叔聘下的平妻,您说说,咱们正经官宦人家,什么时候闹出过平妻?在府中三天两头大吵大闹,家叔看在安大人的面子上,也容得她撒泼。不想这位姑娘竟屡屡违逆学生的庶祖母,致使老人家抑郁成疾!这还不算,她居然还私藏了毒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