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越王向范蠡道:“范爱卿,你人虽然不在府中,府中家眷丫鬟仍在,因而,府内干净,尚可住得,寡人也不须再行另寻佳地,安置于你了。”见范蠡正眼瞧着自己,只不做声,也不多说,眼望西施,瞳孔发光,道:“美人便留在寡人身边,陪同寡人一同回入国都。”
越王吩咐毕,二名侍卫动手,搀扶范蠡,径直向水边大船走去。
西施瞧见越王神色之间多有贪恋自己美色之意,依着女儿家敏感心思,心中掂量,情知天下男子皆好色,自己若与之同往,狼子野心,不言自明,只是依着自己多年来深处吴国宫中经验,深知君命难违,自己纵然不从,只怕届时也会被逼无奈,仍得相从,以身相许,终身侍奉,想要说个不字,却是万难。
心中既明此节,本想就此出言反驳,誓死不从。只是眼见情郎范蠡被二名越兵带走,顷刻间便要被带上船去,从此不见,而他之性情,自己深知,此时,自己若是说个不字,多半难违越王强权,违拗不过,唯一出路,仅有当场自刎一途,身死于此,虽然立马身死,倒也干净,只是想到自己若死,范郎这般疼爱自己,此情海誓山盟,至死不渝,见着自己身死,定然也会自杀殉情,以全其情,届时,却是无端端连累了范郎。心念及此,便将此念暂时打住,只不说了出来,情知此次一别,他日何时得见,已不可知,心中悲戚,便有意想将心中之话与之告白,自己若是死了,也好安心。知得越王贵为一国之君,他之言语,金口玉言,金口一开,实违不得,无奈之余,只得飞快盈盈一拜,正色道:“启禀大王,民女有一事相求,请大王让范……范大夫暂止脚步!”她本欲称范蠡为范郎,知得此时若这般称呼,甚是不妥,便呼了声“范大夫”出来。
越王瞧着西施美艳,眼睛一眨不眨,盯望不动,一颗心早已怦然大跳,荡漾不已,耳中闻得西施说话,婉若鸟鸣,好听得紧,春心更是大动,哪里还忍心违她心思。急忙右手抬起,向前方搀扶着范蠡大步而行的二名贴身侍卫一挥手,喝道:“住了!”
二名侍卫远远望见,得了命令。不敢耽搁,立即齐声应道:“遵命!”扶着范蠡停了脚步,不再移动半寸。
越王眼望西施,瞳孔放大,激动道:“美人。你有何事相求,快快说来!”
西施望了一眼范蠡,柔声道:“大王,民女这些时日来幸得范……范大夫细心照料,心中对他甚是感激,今日虽是暂别,他日幸许能见,只是心中有些话语,不吐不快,直要现下便与范大夫说了。还望大王恩准,行个方便,得以让我二人密语几句,民女千恩万谢,定当感恩。”
越王一听,心中一凛,眉头不禁微皱,寻思:你二人卿卿我我,诸般亲热,寡人身在眼前。岂有不知?让你等说会儿悄悄话,原无不可,只是当着寡人之面,亲热场面让寡人看到。心中不爽,气炸肚肺,如是这般,却让寡人怎般能准?想到这儿,张嘴回拒道:“美人,你若要与范爱卿说话。日后有的是机会,却也不急于当下。范爱卿身受重伤,不可多有耽搁,还是先让他上了船去,由御医为其诊治疗伤罢。”
西施见他不同意,心中一酸,眼中泪珠滚滚而动,神情凄楚。
范蠡看到,心中难受,强忍身上疼痛,急道:“大王,你……你若念在微……微臣昔日有功于本国,便……便再让微臣与施……西施说上句话罢。微臣在此恳请于你了。”他也不称“施妹”,而称西施了。
他不说话,还好商量,他一说话,越王见到,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即心头火大,轻轻冷“哼”了一声,缓声说道:“有话回去再说,切勿多言。”
范蠡一急,心口一疼,“哇”地一声,从嘴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