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北上！（21）
季瑛道：“方大哥，你看到这条河水了么？在这大冬天里，它不但不结冰，河滩两岸草坡上还能开出野花，这是一条温泉河。”
方向前哑然失笑，心说，河面上热气腾腾，哥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弱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一条温泉河。
季瑛向着河流的上游看了看，坚定道：“向前哥，我要走了，必须走了！”
“啊？”方向前吃了一惊，“你身上的伤？”
季瑛道：“如今，我的伤已无大碍了，”微微一笑，又道：“再说了，路上也是可以慢慢调养的。再不走，我怕就晚了。”
说着话，神色间突然便是黯淡了下来。
方向前听出其中必有缘故，问道：“可以问一问具体原因么？”
季瑛点点头，道：“你即便不问，我也是要对你说清楚的，我可不想被你看作是一个有始无终、无情无义且又任性妄为的坏女孩。”
方向前拉长了声调，老气横秋道：“小瑛哪，你也太过多虑了。小小年纪思想不要太复杂嘛，年轻人，还是要阳光一点儿才好嘛，有事说事儿，想那么多做甚，是不是？”
季瑛此刻不再理他，顺着自己之前的话题道：“在这条河的上游，其实还有着我们乌突族的另一个小部落。我想，我们之前被打散的族人，只要不死，总是会想法前往那里去的。”
“只是，那个小部落的实力比起我们原先的部落毕竟要弱上许多，现在、现在……”她顿了一顿，道：“现在连我们的部落都被灭亡了，他们、他们……”
顿了顿，季瑛神色间渐渐变得坚定起来，道：“可是，我若不去，他们必然也难保全。”
方向前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只能是疑惑地看着季瑛。
季瑛回头看了看方向前，知道他必定不甚了了，解释道：“哎，我说的这事儿，却是要从七、八年前说起，你愿意听么？”
“愿意、愿意，有美少女说故事，谁不听谁是小狗子。”方向前涎着脸调侃道。
季瑛刚刚开始郁结的脸色为之一松，叹口气道：“以前，在这片大草原上，大小族群部族加在一起，只怕没有五、六百，也有三、四百。”
“我们乌突族不过就是这数百部族中微不足道的一支，只能算作是个小部族。各部族之间数万年来打打杀杀，分分合合，这也是常有之事。只有在偶尔准备大举南下时，才会暂时放下彼此间的不快和世仇，一一聚拢在某几支大族身边。”
方向前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谓的偶尔南下，其实指的就是蛮族数年或者数十年一次的南侵，只不过，每一次，几乎都过不了吉里城，一直被死死钉在了漠北。
季瑛自然也知道方向前一行本就是来自关内，所以才选择了南下这么一个听起来较为平和的用词。
季瑛道：“这样的日子虽比不得你们内陆安逸，可对我们而言，却是也过得波澜不惊，甚至十数年间若没有一战，大家反而不大适应了。”
“只是有一条，无论各部族之间打得如何激烈，一般而言、均万万到不了灭族的地步。”季瑛看了看方向前，似是下定了决心般，道：“因为，大多数部族均有着一面令外族忌惮的图腾旗。”
“一般而言，图腾旗是轻易不会被用到的。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才会由族长将其祭出。此旗一出，受其庇佑之族人，其战力凭空就能向上翻番跃升，其提升的上限，外人自是无从得知的。”
“如此，鹿死谁手，便是是很不好说了。”季瑛似是想到了数日前与敌族的最后一战，心中不免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