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清河镇位居黔地有名的五姑娘山腹地,若是摊开地图看,清河镇处于清平道的正中央。
按照地府划分区域的规矩,整个华夏大地分为幽冥十道和黄泉十渡,每一道和每一渡基本都会有数个阳无常,具体的人数其实是不固定的。
可是我所在的清平道有些特殊,因为师傅太过强悍,以至于光靠他一个人便足可以震慑整个清平道上的游魂野鬼,精怪方士。可是师傅一走,偌大的清平道全部交到我的手中后,我才明白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师傅原来责任如此巨大。
一连翻过三个山头,又走了一个小时的水路,我终于到了漕泾村。
一路上张建国也将基本的情况全部交代清楚了,那死去的寡妇叫王清慧,十八岁嫁到漕泾村,二十二岁久病缠身的男人便撒手人寰。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个如此年轻的寡妇。
今年三月,村里的赤脚医生慌张地跑出王清慧的家,口中怒骂:“畜生啊!畜生啊!”
再后来,便有人看到年轻貌美的寡妇带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艰难的在村口水井里打水,一些男人看到王寡妇这样便总是出言调戏,更有甚者还喜欢动手动脚,若不是自家娘们儿泼辣,这些个男人只怕已经蹬鼻子上脸了!
寡妇的事儿,就连作为村长的张建国也不想多搀和,只是口头警告那些男人两句了事。
事情是发生在七天前,村里喝醉了酒的鳏夫李宾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打水的王清慧,酒壮怂人胆,平日里就对王清慧多看两眼的李宾一把从后面抱住她,长满胡渣的臭嘴便凑了上去:“清慧,你要不就跟了我吧!你李哥会好好爱你的。”
王寡妇在挣扎中抓伤了李宾的脸颊,恼羞成怒的李宾一把将她推到地上,厉声骂道:“你这千人骑万人日的娼妇,在我面前装什么,谁不知道村里一半的男人跟你上过床!那天夜里你床上没男人?今天你不从了老子,老子就撕烂你的衣服,让大家都来看看,****是个什么模样!”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那些男人生怕自己搭把手便被人说成是姘头。
“在场所有人都忘不了王清慧的眼神,她死死抱住残存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鲜血从她的两腿间慢慢流出来,她环顾了所有的围观者,然后一步一步走了回去,鲜血也一直滴到家门口。”
张建国两只手死死抱住头,嘴里还叼着早就熄灭的烟屁股,十分懊悔地说道:“谁能想到她会寻死啊!”
“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心中微微有些寒意,王清慧死前受了如此大辱,抱着复仇的信念自杀,若不尽快采取行动,今夜还魂之时,只怕那些围观者一个也活不了。
“没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王清慧宁可被人唾弃也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张建国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过我却终于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也许孩子的父亲可以阻止这场复仇。
到达漕泾村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明晃晃的太阳刚刚还照得人头晕,可是一到村口,扑面而来的薄雾让我的眉头又重新紧锁起来。
“三晶师傅,有什么问题吗?”张建国的眼神分明在躲避什么,他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漕泾村中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出不了村子了吧。”我在村口停了下来,阴阳眼中所看到的不是白色的薄雾,而是血雾,整个村庄都被笼罩在血色的阴气之中,阴气连成一体,像个罩子般把漕泾村彻底封闭起来。
“如果今天真的是王清慧死的第六天的话,村子里应该已经死了三十一个人了,今天会再死三十二个。”还未等张建国说话,我腰间的安思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连三下,我的脸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