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不知不觉间如梭飞驰。转眼,新兵连的日子即将结束。
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战友们开始规划着自己的未来,个别人已经找好关系,准备调到相对轻松的机关、后勤或别的部队。
这一天又是我值日。收拾完饭厅后,方宝胜没让我去烧火间,而是把我领进了他们宿舍。
炊事班的宿舍总是不堪入目!凌乱的床铺脏兮兮的,上面随意搁置着干活时穿过的衣裤。墙角的物品柜,总会有几个开着,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张办公桌上,堆放着书籍、哑铃、水杯、笔墨等物品,还有一条糊满硬面的围裙。污渍斑斑的水泥地上,粘着煤灰、面粉、油污的黑棉鞋和大头鞋随处散落,蒸腾起一股难闻的怪味儿……
闪烁的荧光灯下,陆军歪在斜对门的那张相对干净一点床上,一只手肘支撑起身体,在摆弄着扑克牌。见我进来,他只抬眼瞄了一下,然后继续摆弄手里的扑克牌。
床角上还坐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生得豹头环眼,鼻直口阔,腮鬓和唇边的胡茬青光隐隐,两条粗黑的眉毛极为醒目,即使坐着也掩饰不住他的魁伟与彪悍。从进门起,一直盯视着我。
“吴班长,就这小兵儿。”陈枫把我领到他们近前,堆出一脸谄笑。
“嗯!挺好!”被称作吴班长的人爽朗地说。他看我的眼神里光芒渐盛,脸上也漾起了邪祟的笑容。转头对着陆军感慨地说:“这茬LN小兵儿可真水灵儿!大军,你没听老蒋说吗?他们一营新兵班长一人,弄一个搁被窝里搂着,真羡慕死我了!”他说话语声粗壮,嗓音洪亮,震得人心都跟着发毛。
陆军依旧低头摆弄着扑克牌,脸上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叫什么?”那人转过头来,问我。
“报告班长!我叫墨旭。”面对着这个比陆军还要生猛几分的人,我有些木讷。
“过来!班长好好看看。”说着话,吴班长牵起我的手,把我拽到身前。“这么嫩的小手全是茧子!新兵连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吴班长的大手厚实温热,将我的手完全攥在掌心,抚摸搓弄着。灯光下,他指节和手背上的黑毛或浓或淡,清晰可见。
“好!就这么定了,等新兵一下连调令跟着就到。枫子,你还真挺有眼光,这小兵儿确实招人稀罕。”吴班长喜形于色,一锤定音。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满头雾水。
陈枫高兴得笑面灿烂,捅捅我,说:“赶紧谢谢吴班长。”
还没等我开口。这时,依旧摆弄扑克牌的陆军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说:“你还是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去吧,这玩儿意硌篮子地邪乎!”
陆军说我是“玩儿意”,还说我“硌篮子”?这骂人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这么顺利成章呢!而且还说得那么风轻云淡!
这人不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说话也这么难听。我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只限心里,表面上不敢流露。
“这样,枫子,你跟他把情况说清楚,完了给我个准信儿。还不好?”吴班长看似粗鲁,办事儿还挺圆滑。
“好好好!吴班长你先坐着啊。”陈枫扯着我往出走。
饭厅的灯已经熄了,漆黑一片。陈枫拉着我一溜小跑,来到西边的角落里,借着窗子照进来的微微亮光,他一五一十跟我道出原委。
原来,陈枫通过他老乡得知,后勤部军需股的一个弹药库保管员因为犯了点儿小错误,被勒令下了连。于是,他哀求陆军找到身为弹药库保管班长的吴勇……陆军老乡,把我介绍给他,意思让我去顶这个保管员的坑。许是上次看到我哭,怕我在连下受苦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