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己可以去自行了断了!当即按下杂念,闭目养神去了。
过了一会,见车还是不动,忍不住探头看了看,见挽月瘦削单薄的背影坐在那发怔,心下不忍,想到因为自身的龌龊心思,反倒对他冷言冷语,又是愧疚又是酸楚,柔了声音说:“向东吧。”
其实挽月并不是因为他的态度而伤心,只是正在默默规划线路。毕竟她身上还中了那百日消香,解毒时必须在自己的地方,身边有自己的人。秦家有两处十分隐秘的庄子,一处近,一处远。向东便是远的那处,还需途经盗匪占据的青明山。稳妥起见,最好是去西边那处,百日之内随时方便回来。正要出发时,听到他低沉柔和的声音说向东,便催马往东去了。
其实送他出了城,便仁至义尽,该由他自生自灭去,可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挽月便自然地将这个麻烦揽上了身,让凤娘备车马时她还没见着他呢。
而他,竟也信着她。就不怕她把他送到杨万名嘴里去。
如果世上的人,都像这样彼此怀揣着善意真诚相待,那年年岁岁,没有一日不是盛世了。
很快进了青明山地界,挽月提着十二分小心,很快就有些精神不济。七公子见她疲惫,便替下了她。
挽月见他将车赶得稳稳当当,惊奇之余,不由得笑自己钻了牛角尖,谁说书生就不会开车的?
其实挽月不知,这位七公子真真是良人佳偶。容颜身段自不用说,家世好,父母恩爱,兄长和睦。性子洒脱不羁,偏又不好女色,上风月楼其实另有别情。他听父亲提过命定的佳人,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中,只想着能遇上是好事,遇不上也就罢了。挽月若真和他有缘,倒也不枉再活一世。
挽月歪在车厢中,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间,一阵温热的气息到了近前,耳畔响起他的声音:“安心,一切有我。”
她疑惑地嗯了一声,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正纳闷时,双手被人往身后一绞,推搡着向前走。弯弯曲曲一路向上,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不停不歇。初时她还有些慌,想起七公子淡定沉稳的声音,莫名就安了心,老老实实顺着身后那力道大步往前走。
九成九是被青明山盗匪捉了。
走得腰酸背痛,还不知道距离山顶有多远。
难怪这些年不怎么听说哪里遭了劫,原来这盗匪下山打劫一趟也挺不容易的。车上就放着几吊钱,山路崎岖,马匹又带不来,这一来一回折腾一趟,还不值这来回费的力气,简直是赔本买卖,倒不如老老实实窝在山顶。
就算一会被搜身,自己身上也是没银两的,银两都藏在车轱辘里面呢。她得意地想着。
突然一道晴空霹雳——搜身?那自己的女儿身岂不是要暴露了?!会被土匪头子看中,逼着做他压寨夫人?或者他看不中,把自己赏给弟兄们分享了…
安不了心了,完了!
方才还觉得漫漫长路没有尽头,此时恨不得这条路天长地久,永远也走不完。这才般想着,就被迫停了下来,眼前一花,有人摘去了她的黑头罩。
乍然看到光线,眼睛一时不能辨物。只听得一个粗鄙嘶哑的声音吼道:“又带了人回来!又带了人回来!还嫌粮食太多吃不完?!”
挽月二人眯了眼睛寻着声源望去,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台子上摆着一张虎皮大躺椅,里面窝着一个又黑又胖的壮汉,此刻正跺着脚,吹起胡子瞪着二人身后。
这是一处用竹搭建的巨大厅堂。四周围着数百个土匪模样的人,有站有坐。何谓土匪模样?譬如明明两个眼睛好好的,非用黑布蒙了一只,露个单眼,又或者明明在安全的老巢里,非得在腰间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