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痛苦,撕心裂肺的痛苦。
陈官子未料,不过一天的时间,便与至亲阴阳两隔,而这灾祸是他带来吧。
不曾怨恨,不曾追究,然而,却害了全村的人,那是势力滔天的镇国将军府,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他不明,他不解,为何那知书达理,端庄华贵的夫人,为何行这歹毒之事?夺了全村人的性命!将军府里的一切,都是假象?
“窃天命,盗阴阳,上知五百年春秋,下晓五百年兴衰。”
人未到,声先至。邋遢的道袍,微黄的衣襟,不修边幅的白须,沧桑的面容,精光闪烁的三角眼,他,一名持杖老者,踩着奇玄的步伐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陈官子抬头,望向那老者,脑中泛起记忆,恍然便是五年之前。
“是你。”陈官子惊问。
“是我。”那老者摸了下胡须,淡然道。
陈官子沉默,搂着陈阿福的尸体,将年老体瘦的陈阿福背起,在风雨中缓缓走过老者的身旁。
“五年前,我断你为天煞孤星,曾说,应验之时,我会再来找你,带你离开,你可曾记得?”老者飘然问道。
陈官子的身形一顿,似乎在思考,随即继续迈步前行:“那又如何?我不想离开这里。”
“那你不想报仇吗?现在的你可以报仇吗?不过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终是不能尝你所愿,冥亲人之目。”老者再道,神态轻松,若智珠在握。
陈官子骤然转头,温柔哀伤的目光,一瞬间凌厉万分,冷声道:“与你离开,可否报仇?”
“自然,唯此道可成你心中之愿,解你心中之恨。”老者傲然说道,眼中有不屑,仿佛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
“好,我与你走。”陈官子点头,背着陈阿福继续前行。
“妙极!”老者淡然一笑。
夜色里,火光中,陈官子挖了二十八座坟,立了二十八座碑,将这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的桃源村十几户人家埋葬。
当夜尽天明的那一刻,残烟冷风之中,陈官子离开了桃源村,离开了淮安城,甚至离开了景州。
对于将军府的那锦衣公子,这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在他心中未曾留下半点波澜,继续他的风花雪月,熬鹰逗狗。
晃眼,便是一个月后
官道上,一辆牛车缓缓前行,轮转见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在牛车上,穿着破旧道袍的老者赶着牛车,在牛车里,趟着一面貌清秀的少年。
两人,正是那不修边幅的算命先生,还有桃源村的少年郎陈官子。
“到哪了?”这时,假寐的陈官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漠然问道。
“此行已经出了景州,进了江州境内。”算命先生笑着回应。
“何时到龙虎山?”陈官子再问。
“还有三天的路程。”算命先生思量了一下,说道。
“哦。”陈官子点头,随即再次躺在车缘上,继续闭目养神。
这一个月来,陈官子把该知道,都了解了清楚。
算命先生告诉他,此行去那江州清道山,进那太上府。
太上府是何地,陈官子不知,清道山在何处他也不明。
但是他知道,此行第一站,便是那所谓道家玄妙之地。
算命先生曾言,清道山处,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时月坠山腰。
云波缥缈之地,仙雾弥漫之所,在山峦叠嶂之处,灵台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