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叔没有看他扭曲到变形的脸，继续说道：“具体地说，你脚下那两壶是50年前的特供酒。那年西域发生大规模沙暴，大片的酒窖被摧毁，那时候正值东西建交四千年，西域那边没有年份符合的藏酒，为表诚意，就把酒器和原料带到东域准备当场酿制。因为路途遥远，有些原料保存不当已经腐坏，到达东域仅仅酿了几桶，并且嘱咐五十年后酒就陈好可饮。你现在手里拿的，就是当初在东域酿好的酒。”说完，存叔微笑着看着他，憨厚的面容说不出的和善。
宋尔黑着脸，结结巴巴地说：“这就是当初让四大家分别贮藏的酒？”
存叔依旧微笑着说道：“你猜猜，到今年祭典王家那个老不死的让我们四家把酒拿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好几瓶，他会怎么样呢？”
宋尔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刚刚怎么不打死我？”
“把你打死了，谁来背锅呀？”
“……”
宋尔晃了晃脑袋一脸谄媚地看着存叔说道：“兄弟，你这么清楚这酒的来历，也知道怎么补救吧。你看看帮我一把呗，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存叔丝毫不为所动，挠了挠后背：“奇怪了，后背突然有点痒。”
“我帮你挠。”
“嘶——，脚趾甲好久没剪了！”
“我给你修。”
“呀，我好几十双袜子还没洗。”
“我代你洗。”
“呀，我还有东西没买。”
“我替你买。”
“成交！”
“我……”
宋尔无言以对地看着他，心头各种情绪最终都化为一个牵强的微笑，边笑边慰问着存叔的好几辈长辈。存叔还以微笑，和蔼的说道：“大兄弟，加油！帮我把东西买了我就帮你，东西不是很多，就这些，”存叔大手一挥，方才奋笔疾书的那张纸就被扔到了宋尔怀里，“明天天亮之前，把这个清单上的所有鱼类买回来就好了。”
宋尔不屑地笑了声：“这种事还要劳烦我跑一趟？”说着就摊开了那个被卷成一圈一圈的纸片。
五分钟后。
宋尔暴怒：“喂喂，有完没完了，还没到头吗？”
十分钟后。眼前足有百米长的清单彻底让宋尔傻了眼。宋尔哀怨地看着存叔：“给条活路不行吗？”
“话可是你说的，”存叔无奈的笑了笑，“去吧，记得天亮之前回来。”
宋尔垂头丧气地拖着清单走了出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回头望着存叔说道：“你先告诉我那几瓶酒怎么办。”
存叔坐在石凳上，提起菜刀盯着刀面里的自己，高深莫测地说道：“你去集市买完鱼之后，顺便去趟十方酒庄，进去就说‘五十年份的西域提酒’。”
深邃的眼睛从刀背上方探出。宋尔盯着存叔那满是笑意的眼神，气得摔门而去。
“又被耍了！”
……
十个小时后。
天蒙蒙亮，清早凉爽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孙家后厨门口堆积着刚刚扫好的落叶。冰凉的空气里充斥些许鱼腥味。
宋尔坐在后厨前的院子里，瞳孔布满着血丝，半开半合的眼睛看着面前一大壶提酒。低沉的嗓音无力地响起：“兄弟，你那清单写的什么呀，蝰鲨也写上去，那玩意儿我去哪儿给你弄啊？”
存叔看着快要烂在桌子上的宋尔，忍俊不禁道：“你不是弄到蝰鲨肉了吗，辛苦了，哈哈哈，快去睡吧。顺便叫孙拾一会儿过来。”
宋尔哼哧了几声，挥挥手垂着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