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衣着朴素，撑着把同样朴素的雨伞站在小店之外，撒欢的雨水把他的裤脚打湿大半，叩击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正是几天不见的卓老。
不过，尽管裤脚被雨水打湿，不再是初次见面的登山服，这个老人也给人一种极为精干的错觉，站在门外就像一座小山，遮挡了所有视线。
小布仰头看去，道：“好久不见，我的店刚刚出了新的菜品，要尝一尝吗？”他用饭勺指着墙上的橡木小牌。
“哦？看来我来的很是时候。”
卓老大步进门，小布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个老头子。
盛满8个灌汤包的碟子被端了上来，卓老就坐在小布身旁，开始一如既往地慢慢咀嚼起来。
真的很慢，但也真的很优雅。
“我喜欢你的手艺。”
“我也很喜欢。”
连续吃完3个灌汤包，卓老如此说道，却将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扭头看着小布。
小布很惊讶。
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忍住，不将一碟汤包一口气吃完。
他看着对方浑浊但却精明的眼睛，道：“您今天来...难不成有别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没有吃完碟子里的灌汤包。”
“你的灌汤包很好，但还可以更好。”
“我也这么觉得。”
卓老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今天来的确有事，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小布满意地赞叹一声，道：“您要找什么人可以问我，在这开店快半个月了，我对周围也还算熟悉。”
青禾巷虽然是条巷子，但前后弯曲蔓延也有四五百米，不过人却不多。
很多地方都关着门，常见的，这么些天下来，小布或多或少也有点儿印象。
卓老看着小布。
小布道：“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嘛？”
卓老呵呵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小布惊讶道：“找我干什么？”
“我年轻的时候欠了别人一个人情，现在得还了。”卓老看着店外的雨，叹气道：“但是他却比我先走了。”
“他是个餐馆的主厨和合伙人，却在三个月前因病去世，他原本想要把餐馆留给自己的徒弟和女儿，但没一个成材的。
现在另外的合伙人找来了新的主厨，想要彻底接替餐馆并且翻修，因为自从我的老朋友走后，那里的生意很不好。”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方小布听着卓老的故事问道，虽然对方留给他的印象不错，但他不是随便允诺什么的人。
卓老有些希冀地看向小布道：“想要改变那些合伙人的意思，餐馆里就得找得出比新来的主厨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希望...”
“所以你希望我去？”小布猜中对方的心思，连忙摆头道：“我得守着自己的这个小店。”
卓老似乎早已预料到这幅场景，道：“不是让你真的过去，只是为了缓一缓时间，其实我有更好的人选，但他还得半个月才能从外省回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那新来的主厨接管餐馆，他是个很不好的厨师，至少人品是这样，我不希望老朋友辛苦半辈子的产业被毁。”
雨势没有丝毫削减，豆大的雨滴狠狠地砸在青石板上，声声有力。
小布对上卓老的目光，反问道：“为什么非得是我？实话跟您说，到目前为之，我只会菜单上的东西，怎么能够帮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