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狐山。
青花娘子和叙踪由、朽龙真人、牢骚道人、明律真君、伯高函六人在天微群峰之间重游,这天已经走到了雍狐山山脚的小村庄。
据韶冉所说,雍狐山以北的洞府灵泉一直被散修霸占,其实这也并不言尽于实。
由于距离宗门地界过于遥远,雍狐山上的灵材玉宝经常受到外界修士的光顾,后来确定了进修制度之后,历代新入门的弟子在此处修行驻守,占据了山上的洞府,散修只能在山脚偷偷建立起聚居地,打点边边角角的主意,宗门屡次前往交涉,不是偷偷听到风声跑了,就是哭穷哭世道,希望网开一面,放人一马,多次无果之后,钦天堂就只能下了定时扫荡的规矩……
各位师长不知道的是,后来钦天堂弟子或是外门执事,便与山下的散修暗地勾结通风报信,以收取一些好处。但是今天不行,躲在百里之外的散修,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边传来的冲天杀气。
“万万没有想到,师兄这么多年,却是在北海住下了……他真傻,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和我们一起商量。”青花娘子朝北方望去,层云万里,感到一股沧桑。
那一年,天微宗二代大弟子北落师门游历天下,经过帝都。也就是这段时间,传国玉璧离奇失窃,而不久前刚出使东夷的大司徒伊术被指控与金天氏二十四族勾结,帝君姜斯遂震怒,派出宫中修士追杀,被娲皇宫巫首风开阖全力作保,最后伊术在大槐城失踪。而北落师门也自此玉璧失窃事件之后下落不明,天微宗上下各代弟子北上寻找数十年未果。
“大师兄有个好孩子,也算泉下瞑目了……无邪年纪轻轻已经过了我们百年苦修的槛。”师子平抽出他的朽龙剑,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从剑身拭到剑尖。
伯高函与明律真君几人一同看着这把剑,不由得也一声长叹。
“记得子平这把剑,是当年大师兄在哀牢国澜沧江与入云蟒神摩罗迦决战时,摩罗迦舍去半条性命一连十次褪下躯壳逃跑,这法剑也就是那躯壳所塑。”伯高函说道,于是其他人也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
“那块玉璧……”明律欲言又止。
“依照无邪师侄所说,师兄故去之前,已经去过穷桑宫,但是那块玉璧,终究还是在穷桑宫出现的。”叙踪由说道。
“大槐城是传说中决阳壁出现的地方,想来师兄去那儿,也是实在没有了法子,”青花娘子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最前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可是我实在不明白,当时朝中,你明律,你!池晖!你们都在!师兄在帝都决斗一事,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还是说,这件事,其实就是和你俩有关,故意不闻不问!”伯高函的声音突然高起,他回过头,瞪着这两人,这几日,他一直沉默着,终于将在心里这句憋了几十年的话爆发了出来。
“子平,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伯高函淡淡地问了一句。只见师子平喉头涌动,持剑的手已经多了几分肃杀之意,说话声带了几分嘶哑:“有。”
四人僵持着,明律与池晖并未说话,而青予澜静静站在一旁。秋天到了,由于海陆热力性质差异影响,冷高压中心蒙古西伯利亚地区向太平洋吹来的西北风,微微拂动发丝。
“对不起,”明律颓废着,松松垮垮地跪了下去,“是我们看守失职。”
“六师弟,你呢。”师子平的声音干哑,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言语更多,冷风吹得他浑身燥热起来。
“我,并不知道,若不是无邪说起,我根本不知道那日在宫外打斗的人是师兄,虽然很多次我也怀疑过。”池晖冷静地回道。
“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好一个都不知道?那到底是谁把师兄害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