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胭脂抚摸着那第四重灵魂命宫的狰狞伤疤，言语间，尽可能保持平静，尽可能温柔。
“什么？”
郭昊化形出现在自己的灵魂命宫之中，未料到胭脂突然从刁蛮一下子转性，疑惑问道。
“当初，疼么？”胭脂问。
郭昊不愿再忆起当初那一幕，敷衍道。
“那一下子很疼，后来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郭昊轻描淡写地说。
“现在，还疼么？”胭脂对疼痛这件事儿，似乎颇为执着。
“……”
郭昊摇了摇头，不想多说话。
胭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其不争。
“你真傻。”胭脂说。
“你知道灵魂命宫被吞噬，意味着什么么？轻则修为跌落，中则沦为废人，重则命宫崩碎，灰飞烟灭。”
郭昊摇头说。
“当初还很年少懵懂，没怎么接触过炼金术。她又奄奄一息，说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救她。”
郭昊深深陷入回忆之中，面庞上看不出喜怒。
“于是，你就信了？那如今，我对你说，我再吞了你这仅剩的三重灵宫，就能重获新生，你是不是也会舍得？”
“那不一样，当初我和她在梦中，神交已久。”
“呵呵，我在这血池中被困千年，如今还是解脱无望，而你偏偏又胡乱闯进来，看你这样子也很难再出去，我们正好都有大把的时间，神交多久才算久，多久，对你来说，才能豁出性命。”
“我……”郭昊竟无言以对。
“你这人，太傻……”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胭脂竟然忍不住，要为这陌生人落两行贱泪。
为什么是贱泪，是因为替他不值。
凡这世间，行那吞噬灵宫，蚕食生魂之事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因为他口中所谓救命，而只有一个目的，这目的，就是为了突破桎梏，在炼金术修行之路上，更进一步。
胭脂将心中所想对郭昊说了。
郭昊明显怔了一下，很久都没有说话。
那些让人心的念的，却也总是让人伤的痛的。
那些眷恋的不舍的，却也总是最应该放手的。
“也许，她是真的走投无路，寻我是真的为了救命吧。”
郭昊终于，说了这么一句，胭脂听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信的疯话来。
“至少，我还活着。”
郭昊似突然抓住了什么，赶忙补充道。
“难不成你还要为她歌功颂德，三拜九叩感谢她不杀之恩么？”
“你这么说，就未免有些刻薄了，难怪还待字闺中，无人敢娶。”
“你想死是不是。”
胭脂作势要动手。
“我难道刚才一不小心讲了实话，我错了。”
郭昊连忙躲避。
胭脂突然想起，当初那玄光圣女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玄光炼金术突飞猛进，跻身百炼大陆炼金术师巅峰强者行列。
她对外宣称神游虚空，遇大机缘，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大机缘。
胭脂心中所想，在郭昊的灵魂命宫之中，实在是无所遁形。
他能听到。
时间过去了很久，如果不是再相逢，他都快忘却那个人了。
“爱情，始终只是痴人的游戏，人，一旦变得成熟理智，再回头看，就只剩稚嫩生硬与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