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蒋平道:“韩信胸怀韬略,用兵如神,实乃今古名将也!自与汉王分兵,连定魏、代、赵、燕四国,又掳齐土大半,气势方盛。其麾下蒯通、李左车、张苍皆智谋之士;曹参、灌婴、傅宽皆英勇之辈,连战连捷,势必难与争锋。以小人之见,汉王仁厚之君、人心所向,天下豪杰志士,无不闻风归附。故大王不如举兵降之,既可不使王候之位,又可使齐民早脱战火之灾,乃万全之策也。”
田横大怒,指蒋平骂道:“汝贪生惧死,儒弱无能,临敌之际,竟敢涨敌之气,灭己之威,不杀何以定我军心!”乃将蒋平处斩,以头示众道:“齐立千年,安能毁于我手。再有言降之,与此君一般!”众官视之,均不敢言。田横遂招集人马,倾城出动,直往高密来会田既。
于是大军起程:刀枪映日,戈戟如林,行不多时,已至蠃县地界。前军忽然停住不行,田横遂问何事。
前军来报,说为汶水所阻,左右谏道:“既是汶水挡道,若有汉军坚守对岸,难已逾越。不如绕道而行,由别处取路往高密。”
田横道:“绕道而行,多是险地,若中其埋伏,不可收拾。且路途遥远,唯恐兵马未至,高密城已失矣。”
左右又道:“若渡水进兵,被汉军截杀,无路可退,乃是取败之道也。”
田横道:“待寡人亲自观之。”乃策马至岸边,放眼望去,只见对岸百姓活动如常,田地山间甚是平静。田横回头谓众将道:“对面无军,可疾渡之。若汉军至时,难再进也。”
将军冯兰道:“正因如此,更不可渡水。韩信多谋,多半有诈,若为袭击,悔之不及也!”田横大怒道:“汝敢惑我军心!”欲斩之,众将劝免。田横喝退冯兰,下令渡水。军士沿河寻得船只,争先渡河,喧哗嘈杂,甚是忙碌。
此时汉将灌婴奉韩信将令,正伏于对面山中,闻得对岸人声嘈杂,乃登高望之,只见齐兵纷纷扰扰,果然争渡而来。
灌婴心中暗暗赞道:“韩丞相果然料事如神!”眼见齐兵已经半渡,急令鸣放号炮,兵分三路,一齐杀了出来:吕马童、王翳在左;吕胜、杨武在右,自引杨喜、丁礼居中,众将高声呐喊,争先涌来。田横方弃船登岸,正欲整理已渡之军,忽然闻得炮声响起,急忙上马来看时,只见汉军漫山遍野,扑天盖地而来。
田横大惊,急引军仓促来战。汉军阵中,吕胜当先杀来,大叫:“田横何不早降?”
田横挺枪骤马来迎,战不数合,吕胜不敌,拨马败走。田横欲逞威来追,怎奈手下皆被冲散,军卒多半落入水中,不能复起。田横见之大怒,遂奋勇独战,纵马杀入敌阵,左冲右突,勇不可挡。吕马童、王翳诸将并力迎战,皆抵敌不住,纷纷后退,一时间齐兵大有抬头之势。
忽然前方大旗展开,一将飞马而至,厉声大喝道:“田横休要逞强,灌婴来也。”田横也不答话,径来交战。约斗二十余合,不分胜负。汉军四下杀来,将齐兵尽行赶入汶水,死者十之八、九。对岸未渡之军,见此情形,一轰而散,各觅生路。
田横闻得齐兵惨叫,知败局以定,不敢用强,乃虚晃一枪,沿汶水向西而走。灌婴引军乘势追杀,直杀得齐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眼见已赶不上田横,方才收回兵来,连博阳一并夺了,自往韩信处报功不提。
田横一路突围,直奔去六十余里,方才渐渐摆脱追兵。回顾左右,只剩五十余骑矣。
田横立于岸边,眼见山河破碎,自无回天之术,乃仰天长叹道:“吾田横自与二兄长起兵以来,逐魏抗秦,拒楚连赵,不惧坚险,不避刀斧,历经多少磨难,方得重兴齐室盛世。不料时过境迁,只因中跨下庸夫之计,一日兵败,竟至如此境地,怎有颜面回见齐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