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杯,琉璃碗,赤玉卮等十几种,任由客人挑选。所有人都是箕居而坐,汉代的跪坐之风在当代已经遭到了严重挑战。
酒过三巡,司马睿朝父亲说道:“父王,今日妹妹在义斋上可勤快呢,他同这位崔兄弟从早上到中午一直在安排饭食,都没有歇过。妹妹真的懂事了。”
琅琊王其实不能饮酒,主要就是坐着陪客,苍白无力的脸部动动,算是笑着赞赏了自己的女儿。
王衍此时突然朝崔廓开口道:“听说崔贤侄对于古文字颇有研究,在下颇感钦佩,只是古文字太过深奥难懂,一般也无用武之地,不如学些实用的学问。”崔廓闻言,心里暗想:“谁不知道王衍是士族领袖,玄谈之宗主,眼下在门下省担任清贵的黄门侍郎,经常出口雌黄,清谈而不务实。”但是他嘴上可不敢这样说,不然这个领袖给他品个下级,他这辈子就完了,转念一想,不如和他扯几句玄学,于是说道:“正始之士探究老子,庄子,周易三玄,以无为本,有为末,无为自然,有为名教,名教出于自然,王侍郎对此赞同与否?”崔廓当然知道王衍本来就非常推崇这种学说,现在只是想吊吊他的胃口。王衍果然说:“恨生不逢时,不能为何王二人执鞭。”
崔廓微笑着说:“在下倒有不同之间。”什么?本来低眉垂目半听不听的众人齐刷刷地见到怪物一样盯着崔廓,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居然敢挑战天下第一名士王侍郎。“在下认为名教即自然。万物是自生,不存在无生有,就像这大地沧海,从古至今自然存在,虽相互有关联,却是自己发展。”王衍边思索边问道:“然者,有无自生于何处?”,崔廓掷地有声:“万物独化于玄冥!”
王衍脸上黯然失色,眉头紧皱,似乎陷入痛苦的思索中。司马澹突然大声说道:“什么鸟不拉几的有无玄冥,眼前的好酒好菜就是有,不尽情享受人生就是无,哈哈哈。”众人吃惊地朝他望去,见他脸色绯红,唾沫乱飞,定是有了几分醉意。司马繇嘴里嘟囔道:“什么东西,这么多名士贵人在这里,口出脏话,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他这几句话声音不轻不重,也不知道到底想不想司马澹听见,事实上司马澹是听见了,想起了平日里母亲最疼司马繇而对于自己却像仇人一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捋起袖子就要和司马繇打架。众人赶紧劝架,仆人们不敢上来,几个软弱的文士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住,衣服都扯乱了,连忙叫了仆人把人拉到房间去了。好好的一场酒宴就这么被搅和了,众人随便扒拉几口,司马越和王衍托辞有事离开了,王导则留下陪司马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