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许山都心照不宣地皱起了眉头。一股强烈的灰色不安感笼罩在我们的上空,似乎连窗外艳阳高照的天都快要下起暴雨似的。
为了驱散这股阴霾我们决定聊聊最近有意思的事,比如正在热映的电影,流量艺术家主演的槽点无数的电视剧,之前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盘踞微博热搜榜一月之久的某明星离婚出轨……反正都是和自己的现实生活没什么关系的事。我也很奇怪,我对别人的关心程度竟然超过自己。指点起来的时候头头是道、出口成章,有时还能现编出一两个风趣又幽默的段子,并充分显出了自己作为网络写手的不俗文笔。明明自己的生活过得可能还没人家好。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话题不知怎地就移到了柳笑笑的身上。许山给我说,我本答应了陪去红十字的那天,他们碰上了一个超让人火大的女接待员,面色冷冰冰的,感觉人命关天的事在她眼里就只是普通枯燥无聊的工作而已。无论问她什么,她的回答都只有寥寥的几个字,感觉是在和机器人说话。她塞给他们一张申请单,说填好了再带上相应的材料交回到这里,然后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那是她说的最长一句话。可是至于要什么材料,她一个字都没说。最后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个到这里奔波数十回的大爷,他孙子在去年十月也是确诊了白血病,现正在尝试通过红十字申请脊髓库拼最后一把。通过和他的交谈,他们得知最麻烦的一项是要到柳笑笑的母亲住的那家医院开具几张证明。他们简单合计了一下,算上柳笑笑来回的时间,大约需要五天左右。于是许山就帮她向公司请了一星期的假。
“许山大哥,”我的语调中顿时充满了崇敬,有带着一点不敢相信的神情,问道,“你为柳笑笑做到这个份上,秀兰姐就不会给你说什么啊?”
“怎么可能?”许山道。
我不由得惊叹,说:“哇,秀兰姐这思想觉悟,高啊……比那出轨的女明星高多了。”
许山笑了,道:“我的怎么可能是说,你秀兰姐为了这事可没少给我闹。她就一高中毕业的人,能有多高的思想觉悟。况且这事跟思想觉悟也没关系,我也就是觉得不帮一把的话良心上说不过去。”说完,他就点亮了一根烟。虽说办公室是不能抽烟的,不过这会儿就我俩在,他也就没管那许多了。
我道:“哇,这还不是思想觉悟?这年头,21世纪,良心又不能当饭吃的,谁还会把这个挂嘴边啊?许山大哥,你这,让我很不能理解啊。怎么感觉你的处事作法有点像我爹,甚至向我爷爷那一辈的。”
许山停了下来,道:“喂喂喂,你好好说话行不行。我也就比你大个两岁,你叫个大哥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当我孙子了是不?”
“我去你大爷的!”我笑骂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还真就借机会上脸啊。”
许山叼着烟的嘴笑得送出咯咯的声响。
我止住了笑,道:“还别说,我真有个大我两岁的表哥,他现在结是结婚了,可还跟个二流子似的,每天就村里镇上地闲逛。所以我不太懂,感觉你成熟得不像是28岁。”
许山拿下了烟,伸指在垃圾桶边上弹了弹,语重心长地说道:“怎么说呢,我自己也不大清楚,就是离婚后的那阵子一下就想明白了很多事,心也随之死得差不多了。”
我吃了一惊,之前看他和秀兰姐恩爱的模样,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他的原配。万没想到他离过一次婚。他见我眼里露出了八卦的求知欲,就笑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下次给你说吧。今天没那个心情。”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他辞职打算离开这个城市的前几天晚上,他真的给我讲了那个给他咬碎后吐在心里的角落、只剩了微苦的残渣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