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在转，有些人有些事，不可能总停在原地的。但李经理的离职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从我大二下开始，他的手机号码就一直留存在我联系人一栏中，大学刚出来没找到工作的头两个月都还会时不时地去他那里有什么日结的活可以干。结果这回我领着卡文迪许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满以为可以再见到他圆红的苹果脸，却给告知说，他已经不在这里干了。
“为什么啊？”
“人往高处走。干我们这行的，没什么赚头，他就回他老家自己创业去了。看他朋友圈，好像是开了个砖厂。”接待我们的红色格子衫，头发染成半橙不黄的大妈如是说，全程吃着大约是隔壁买来的S县拌面，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面对这类做我妈都不过分的中年妇女，我说起话来并没有什么好结巴的。我道：“这样啊……那我们先在你这里登记一下，有合适的就来通知我们。单子呢？”
“在这儿，没笔的话到那边桌子上面拿。”
我把信息单接过一张给卡文迪许，道：“在这上面把你会写的都填一下。”然后留了一张给自己。我想了想，新小说还有个几万字才能进入VIP章节，现下的生活状况是多一块钱也是多，反正我现在工作也闲。
卡文迪许问我：“你今天给我买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我道：“我不是用透明胶贴在你手机的背面了吗？你认得阿拉伯数字的吧？”
卡文迪许听完就掏出兜里的老人机，翻过来照着上面我写的数字扭七歪八地把号码填上。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字简直比小学三年级时的我都还不如。
“我的天。”我道，“把你的表拿过来吧，我给你写。”
不是我自夸，我的硬笔字在全市初中组的比赛中可是拿过冠军的。至于现在嘛，因为早就用电脑代替了键盘，已是生疏了。
卡文迪许有些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却还是迫于我的淫威，把笔和纸都给了我。我搬来条凳子坐下，他自己则在这间刷成橘黄色，到处都贴着兼职小广告的逼仄的房间里看来看去，有时候还会问我些听起来挺稚嫩的问题。我虽然烦，但看在他是真不懂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给他一个个地解释了。
忽然，卡文迪许的声调拔高了不止一度。
“诶，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
有一个熟悉的清爽的声音答说：
“我记得！你是我姐隔壁那人的堂弟，而且你就叫卡文迪许！”
我惊地回头看去，正是方文静那张五官分明、白里透红、两个酒窝好似缀在稀奶油蛋糕上的红草莓的脸。她一身白搭绿的JK服，提着个精致小巧的斜肩挎包。正是晴空万里的天，十分地相得映彰。
“好巧啊。”卡文迪许说。
“真的好巧啊。”方文静说，“你们在这里是在找工作？”
看来方文静对卡文迪许的印象不坏，她仰头看着卡文迪许时，两眼闪着的全是因为街头偶遇翩跹出的对命运女神的安排的兴奋，和瞥见我时有意压抑住的嫌弃完全不同。我知趣地转过身去，埋头默默填我和卡文迪许的表。
卡文迪许回答说：“对啊，我在这里陪我……堂哥。”
方文静诧异地说：“我也是诶。我听我学长说这家中介还蛮靠谱的。哦，我学校就在这条街过去右拐到底，待会儿你要不要回来玩，我可以带你转一圈。”
“好啊，好啊。我当然最乐意不过了，就是……”卡文迪许把目光转向了我，说，“堂哥？待会儿我们去方文静的学校里转转可以吗？”
我想了想，道：“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们得早点回去，明天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