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失望的看着韩湘,韩湘却笑着对妇人道:“大娘,不碍事的,我现在身子硬朗了许多,可以活动活动了,也刚好能教小虎学几个字,将来或许用得着。”
乡村之人多纯朴,说出的话及时并非发至真心,却也不会什么激将城府。并且那日柳随云出手之阔绰,妇人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以在她耿直的意识中,韩湘定与那柳随云一般,是个大家公子,富贵少爷。且不说文化几许,便是那红尘世界的琉璃繁华也是他们这些山野之人一生所不能见的。
山村荒野,见识浅薄,若能有韩湘这么个通读史书的文化人来教化孩童,那端的是重金难求。
妇人本只想凭韩湘这样的“大家公子”定不会与小虎这般乡野顽童打趣,是以才让自家孩子早早远离,省的平添无趣。
但听闻韩湘此言,妇人竟呆了一呆,转而慌忙答谢,赔笑道:“那多麻烦韩公子,小虎调皮的紧呢,可别动了你身上的伤口。”
韩湘摇头示意无妨,小莺接口道:“娘,你不用担心的,都中午了,韩公子也饿了,咱们快去做饭吧。”说罢拉着妇人便向木屋后的住宅走去。
韩湘吩咐小虎找来一片朽木,又到屋内书箱中翻出毛笔,沾了小虎从溪边舀来的溪水,在木板上正笔写下一个人字。
他手指着木板上的水迹,道:“小虎,这个字读人。”
小虎迷茫的挠着头,不解其意,韩湘解释道:“人生灵长,不同于其他茹毛饮血的兽类,人类可以拓江修桥,可以御兽为畜,更懂得畜牧农耕,秋收冬藏……”
小虎仍旧不解,韩湘已看到有几个孩童闻了声响纷纷跑来,便指着那几个孩童问道:“小虎,他们是什么啊?”
小虎分别指着几个孩童,竟一一介绍道:“这是石头,这是小花儿,这是…。”韩湘顿感无力。
他生来天性过人,聪明伶俐,所有书卷过目不忘,看后回想一二,便可略微明悟其中意思。但让他教书育人,却是头一遭,这下便犯了难处。
小莺已端着簸箕,里面放着刚采摘下的青菜,笑着走到近前,摸了摸小虎的头,轻柔道:“小虎,人就是我们啊,我们大家都是人啊。”
小虎方才明悟过来,也并非他傻笨,却是韩湘此番话语中有书上词语。韩湘说着无心,小虎听着却有意,一门心思落在了那“茹毛饮血”上,暗想这是个什么话,为何平日里不曾听过?莫不是外面人传的官话,富贵话?
小虎嘿嘿挠着头,笑道:“大哥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韩湘如释重负,小莺已缓步向溪水边走去。
温暖的日子总过的很快,不觉已是傍晚,天边夕阳渐垂,孩童们已被娘亲喊回吃食晚餐。韩湘也终于解脱,他挥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只觉的身心疲惫更甚通宵夜读。
他缓缓起身,看着桌上小莺已摆放齐整的饭菜,却只有小虎与自己在屋内,当下出声问道:“小虎,你娘亲和姐姐呢?怎么不一起来吃晚饭?”
小虎抓起一块黄面馍,狼吞虎咽的三两口吞了下去,抹着嘴嘟囔道:“娘和姐姐陪着婶婶们在村头等父亲叔叔们回来呢。”
韩湘“哦”了一声,却是不解,村民们常年生活在这片山脉中,靠山而生,打猎自然是家常便饭,十分平常不过。
莫不成村中妇人们总是这般聚在村头等待?
心中有疑,饭菜自也吃不下去,韩湘叮嘱了小虎自己在家吃喝,拄着木棍向木屋西边的村头走去。
十数个妇人迎着天边的夕阳眺望着远处青山,不时有风吹过,卷动着远处的枝叶摇晃,却哪里有一个人影?
妇人们不由的纷纷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