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叱道:“别说了,你走!”右臂一甩,将那银针丢在地上,转身便朝屋内走去。
秦枫身子一抖,凝立片刻,终是没有回头,脚步一踏,出了门去。
绿叶飘零,如蝶舞动,落下地来,轻轻地盖住了前人的踪迹。那一双人影,各自带着几分萧瑟和孤独,相背而去,渐行渐远,终于,再也无法相见。
秦枫来到湖边,果见岸边靠着一叶小舟,在清风中微微摇摆。远处仍是一望无垠的镜湖,水面清圆,透着淡淡雾气。
秦枫皱眉,忽然有了淡淡的迷茫。
他该去哪里?
新政的一切,就如阴翳一般笼罩着他的心。朋友的死亡,背叛,使他畏惧那个地方。那里,似乎只有痛苦的回忆,无尽的阴霾。就算有些许美好,也始终被黑暗所浸拢。所以,他不愿再面对过去,不想再回到流沙。
他甚至有些憎恨韩非,这恨意绝非一般,以至于后来他听闻了韩国被灭时,虽然心下有些惊骇凄然,但终究没有回去。
他似是在报复,又似是在逃避。
秦枫回身,望着安静和谐的医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初时的那个梦境。蓦然之间,心意一决,他凌乱的心终于平复。他想,自己当下的使命只不过有两个而已。
找到小梦。
打败道家天宗的女掌门。
人若有了目标,那便活得充实,人若经历了痛苦,便懂得珍惜生命的可贵。
秦枫上了船,轻轻荡起双桨。医庄的影子渐渐模糊,化成了一个小点。秦枫呆呆凝望,心中忽地悠悠一荡,再次涌出了那个念头来:“不知端木姑娘现在在做什么?”随即苦笑摇头,兀自道:“她那么恨我,但却放了我,她终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愿我离开这里后,她会好受些。毕竟,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水纹轻摆,一人一船逐渐远去,隐没在了茫茫的水雾中。
※※※
年初,余寒未退。秦国一座偏远的小城中,细细的雨丝横空飘洒,如牛毛一般纷纷扬扬,仿佛给这动荡不安的世间铺上了一层朦胧静谧的轻纱。
因为气候的原因,人们大多都不愿呆在外面受风雨侵袭,就算是一直往来贸易的商贾,也忍不住去寻一处安静的地界,休养生息,以作调整。酒肆往往是最佳的选择,因此缘故,坐落在城北之处,靠近边界的一座小酒肆显得十分热闹。但见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腾腾酒气夹杂着股股热香四处飘荡,仿佛把严寒拒之门外。
酒客们暂时忘怀了为生计为奔波的苦恼,心怀大畅,一边喝酒听曲,一边谈天说地,滔滔不绝,徐徐有声,端的是惬意非常。
砰!
忽然,酒肆的大门不知被谁推了开来,寒风混着雨丝如箭矢般冲了进来,坐在门边的几位大汉瞬时受了一身凉,齐齐打了个激灵,全身炸起鸡皮疙瘩,一身酒性被扫得荡然无存。他们立刻掉转过头,刚欲喝斥,却见推门而入的是个身着黑色披风,头戴斗笠的窈窕倩影,当下,心神俱颤,便把那些即将出口的污言秽语,大骂措辞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过头来,互相对望示意,眼里满是贪婪之色,似在怂恿挑动。
那黑影径直走到一张方桌之前,缓缓将手从宽大的披风中伸了出来。酒肆中的酒客们大都被她惊扰了去,或许是看她打扮神秘,吸人眼球,所以目光一直追随,转睛不得,此刻看到那黑影的一双手,皆都在心里咯噔一颤,暗暗惊叹:“我的老天,这世上竟还有这么美丽的双手!”
但见展现在众人手中的那双手,简直是十全十美,毫无缺陷,就像是一块精心雕琢的羊脂美玉,白皙如雪,无一点杂色,而且看上去是那般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