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走,父子三人互相递着眼神,许久庭羽才第一个说话:“爹,你信他所说吗?”
段延俊微道:“他只是传话之人,而我们并不知这话是从谁口中说出来的。”
“不是皇上吗?”庭羽道。
段延俊道:“君心不可测,朝堂之上多少臣子是皇上的喉舌,有说东的,有说西的,目前我们还真不知道这背后的深意。”
庭羽叹气,却又道:“不管怎样,他来了倒好,免得我们还自以为一路很隐密。”
段延俊点头:“嗯。”
蓝庭辛则道:“我奇怪的是,他们怎么知道得如此准确?莫非是我们这一行中的这人?此番行走就是自己一家人,随行的四个仆人丫环也都目不识丁,也实在不可能啊?”
庭羽点头道:“不管怎样,我们此行已然暴露是实。我看,原计划需要稍作修改那么一下下,方可保周全,说不定还能揪出是这个人来。”
段延俊问:“你打算怎样做?”
庭羽走到近前,道:“此事只我们三人知道就好,我们先动,再看对方会如何露出狐狸尾巴。”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段延俊和蓝庭辛均点了一下头。
这时门外欧阳孟面色凝重进来了:“王爷,外面又有一位姓倪的公子求见!”
“呵,这一早上还真是忙啊!”庭羽不禁道。
段延俊微微一笑,对欧阳孟道:“多谢了,让他进来!”
庭羽问:“爹,这位你可认识?”
“不认识。”段延俊道,“且让进来,看他怎么说吧!”
于是父子三人便都不再说话,等那人来。人未至,脚步声已远远传来,听得出这步声沉重,急促,疲惫,如同奔走了很远,终于到达尽头时的最后冲刺。
门被急急打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撞进来,欧阳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也进来了。
段延俊见这人年约三十左右,身形瘦高衣衫微乱,风尘仆仆气喘吁吁,面上尽是风霜色,眼中血丝遍布,淡青胡茬浮现在原本应该白净的腮边。这人撞进来后,焦虑眼神从三人面上扫过,马上便锁定在段延俊身上,他抢步上前扑通跪倒!
大伙儿被他这举动惊得往后闪了闪身还没缓过来,他就沙哑着一把火嗓,激情澎湃地说开了:“在下倪亦儒,见过王爷千岁!请王爷一定不能回大理,那边已是天罗地网,危机四伏,王爷若是去了必遭不测啊!”
段延俊上前一步,弯身扶起他:“起来说话!请问阁下是何人门下?”
“哦,请恕在下情急,在下是前左相王佑诚门下客,是奉他老人家密令飞马来报王爷。”倪亦儒连忙道。
段延俊顿时明白。左相王佑诚原是太子太傅,是他年少时的老师,不仅师承之恩,且为人刚正不阿,若真是他派来的人,倒也还可信,也必然要信。
段延俊便问:“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不着急,你坐下,慢慢说来。”
倪亦儒便点点头,微微沾着椅子坐下,用袖子抹了抹面上的油汗,道:“回王爷千岁,七年前王爷突然获罪,举朝震惊,左相大人得知消息气得当廷摔笏,逼问皇上为何误听他人之言,残害自己手足,结果王大人险些被人拖出去斩首,幸得多位大人一起保全,这才只被削职软禁于家中数年。原本朝中之人都以为王爷当年已然蒙难,可是数日前,太后忽然遣了心腹送亲笔信给王大人,说是皇上与相国已然查得王爷行踪,恐将对王爷不利,让王大人想办法差人通知。王大人门生众多,但只有在下没有一官半职,未曾在朝中露面,不易引人注意,所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