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羽在桥上两手牵着他,自己一步步往后退着走,两眼则死死盯着他的脸,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失足落下,或者突然要掀脸上的丝巾,万一他惊慌起来,只怕两个人都会掉下去。辛文宣虽然看不见,却感觉到庭羽手心有细汗沁出,他也觉得似乎有些异常,却没有说出来。
不多时便走到中间位置,庭羽故作轻松地说:“马上要到山洞了,洞口有点低,我们得爬着过去。”说着他便拉着文宣跪下来,一手撑地一手则领着他往前爬,他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后退着,一步又一步,全神贯注。
这头,两位负责看门的师叔和辛文煦则捏着一把冷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了文宣。
终于庭羽先到了对面桥头,他蹲在台阶上,伸手轻轻将辛文宣引了过来,然后两人站定。辛文宣问:“现在总可以看了吧?”
庭羽又拉他走了两步才说:“好了。”
辛文宣扯了纱巾一看,眼前除了庭羽身后的山壁,哪有什么洞?他连忙回转身,一眼便看见那薄如木片的云河天路和下方的万仞山涧,吓得顿时两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他脸色煞白,死死抱着庭羽的腿大喊:“要命了!要命了!快救我!”
庭羽拖着他两条手臂道:“你都走过来来,还有什么好怕?你就是胡思乱想,刚刚看不见,你不是走的挺好的么?”
辛文宣突然意识到这是庭羽设计好的,连忙撒手松开他,连滚带爬地紧靠着山壁,指着庭羽大骂:“好你个辛文昭,你竟敢骗我!无耻小人,混帐王八蛋,你从昨天就开始骗我啦!你赶紧把我弄回去,要不我拧断你脖子!”骂着骂着,突然两眼一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庭羽一看这情形,心知他还是吓坏了,连忙过去扶他,刚一近身就被一脚给踹得坐在地上,庭羽爬起来又去扶。一推一搡,两人又扭作了一团。
这时,桥对岸师叔们带着众弟子也要出谷,陆续都过来了,排成一列往山下走去。
领头的无为师叔见着扭成一团的二人,过去便将两人从地上提起来,一看文宣便乐了:“文宣徒弟,我可是从没见你下山习过骑射,怎么,今天终于想通了?”
文宣欲骂庭羽,辛文煦走上前来,和庭羽一左一右架着他便往山下走。辛文宣绷直了两腿抵着地面不肯迈步,却怎么也架不住边上两人要把他弄下山去的决心,只得一边徒劳挣扎一边大骂:“让我回去!我不出来,我不出来!无耻,不要脸!”
大伙儿看着听着轰笑一片,回头喊道:“文宣师弟,你就从了吧!山下有马骑,可好玩啦!”
庭羽听到身后桥已收回对面,便和辛文煦对了一下眼色,将手一松,笑道:“要回你自己回,我可不送你了!”
辛文宣甩开手回头一看,桥已收回一半,崖高壁陡,看得他又是一阵晕眩,两腿发软,动也不敢动了!
辛文煦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道:“走吧,师弟!跟我们下去玩一天,我们就会算你回来,保证你不会掉下去!”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包吃的,分别塞给了他们二人。
庭羽把吃的放在怀里,一把揽过辛文宣的肩膀夹在腋下,另一手在他脸前晃着丝巾道:“走吧!下山的路也有点高,要不要我给你再蒙上?”
辛文宣在他腋下猛推他,一边大骂:“去你的!谁知道你又会把我带到哪条沟里去!”
三人就这么打打闹闹跟在队伍后面下了山,辛文宣也终于开始了第一天的骑射学习,傍晚回去的时候,庭羽依然给他系上了黑纱巾,和辛文煦两人护着他走过了云河天路。
山下地方宽广,天气也温暖许多,骑马也令人心情极畅快,不出两三天辛文宣就喜欢上了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