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罗盈月却听懂了,她一边懊恼漆美娇什么事都道予人知,一边感叹原来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在此人面前竟无所遁形。她是对大师兄林清风有着别样的心思,只叹大师兄心里全是中原大地的奇珍异景,对儿女之事毫无兴趣,可叹,可叹哪。
见罗盈月不吭声,方向知道自己猜对了,便添油加醋道:“罗姑娘,请恕在下直言,你我虽没见过几面,可我觉得姑娘实在是个敢作敢当,敢怒敢言的奇女子,却为何在此事上畏首畏尾,固步不前呢?”
漆美娇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她实在是不知道师姐在顾虑些什么,而冯晨省却暗暗地叹服,方向此人果然不简单,竟一眼就看进了罗盈月的心里。
“可是,与陈家的亲事是家父很多年前就订下的,岂能说退就退,传出去岂不白白让人笑话。”
“以姑娘的性情,会害怕旁人的笑话吗?”方向一语中的,罗盈月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是不怕,可我总不能不顾忌家父吧,盈月剑与《斗转星移》的结合是他一辈子的夙愿。”
忠孝礼义,历来是读书人家首要学习的东西,江湖中人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却比读书人更为看重,罗盈月的顾虑没错,但方向还是认为退亲与尽孝并不冲突。一来罗庆祥师傅对陈建宁的为人并不知晓,二来如果罗盈月因为与陈家结亲而受了什么委屈,那更是一种不孝。
“罗姑娘,莫让孝心蒙蔽了你的心,若是怕被旁人笑话,大可以让陈家主动退亲,便是《斗转星移》的剑谱,经过前次无极殿夺谱之事,剑谱以后是不是陈家的还未可知,何苦为此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顾虑重重的事经他一说便好似拨云见雾一般,什么都迎刃而解了。漆美娇开心地说道:“方大哥说得对,咱们怎么没有想到让陈家主动退亲呢?”
方向笑了笑,逗她道:“因为你们都是名门正派,不屑做离经叛道的事,我堂堂一魔教弟子可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办法都想得出。”
漆美娇撅了撅嘴,问道:“可是师姐有盈月剑在手,陈家肯主动退亲吗?”
“他们自然是不肯,可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主动退亲,到时候,只怕那陈建宁唯恐退得太迟了,”这一回,是冯晨省接上了话头,方向赞许地看着他,笑道:“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江湖险恶,太正直可不是件好事,我可是非常期待你能与我比上一比。”
罗盈月自然听出了二人的意思,可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她确实不喜欢陈家二少爷,可她从未违背过父亲的意思,该如何是好。方向看出了她的左右为难,索性提议道:“不如你我比试一场,你赢了我和冯老弟马上离开,你带着师妹明日便回保定,如若我胜了一招半式,你便听我们的。”
罗盈月艰难地咬了咬牙,答应了他的提议,还不忘示威道:“十年前你就没能赢得了我,十年后也未必。”
方向耸耸肩,不与她作口舌之争,站起来道:“那就出手吧,让我的祭日剑会会你的盈月剑。”
郊外,烈日当头,官道上人烟寥寥,正是练武比划的好地方,罗盈月抽出盈月剑剑尖直指方向,方向慎重地抽出祭日剑,心里莫名有种隐隐地兴奋。罗盈月抢先出手,速度并不快,手中盈月剑的剑气看起来温和无害,可稍懂门道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看来而已。而罗盈月在方向躲过她第一剑的时候突然变化了脚步,速度很快,可更令人心惊的是步法的奇特,它不似寻常招式般按八卦阵法走步,总是在人猜测下一步的时候出乎人的意料。冯晨省暗暗惊叹,莫师叔果然非同一般,他教出来的两个女弟子,一个手腕上的功夫令人赞叹,一个则是脚法奇特,令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