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生坐在椅子上,双手的手心捧着一个简易的吊坠,本体是一枚被结绳简单捆绑的石片,石片泛着翠绿色的光,犹如一块宝玉。
云排号在海上被车轮围困时,叶宇长跑到舱里,向她告知了当前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对策:“无论内道外道,我知道你还驾驭不了太多的海浪,但务必要试一试,现在我就放你出笼子,你在甲板上运气想必能更自如,现在唯有此法可行了!”
说话间,叶宇长拿钥匙把锁打开,伸出手把姜念生拉出笼子,情急之下,力道过大,引得姜念生一阵趔趄。
“唔……呃——”
“说不定这个也能帮你,就算用不上,到了乐州你要是不带着这个,碰上治魉官,他们肯定能察觉出你的异样,带着它加点生气!”
叶宇长将最后的精石拿出来,放在脚边用刀奋力劈砍,精石一分为二。
随后,叶宇长随便找了根装饰用的结绳,把石片临时做成了吊坠一样的东西,朝她递了过去。
“接下来的逃命,拜托了。”
姜念生看了看叶宇长强压下的不安,轻声念了一句:“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不会再让什么坏事发生了。”
喃喃自语剑,她低下头,一把夺过吊坠奔向了甲板。
现在,已经在乐州港的高塔上度过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似乎有许多人经历无数的事,但对于曾经的云排号成员们来说,却是这么多天来,最波澜不惊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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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在忙的罗恪定直到白昼重临乐州城都还没空去眯一会儿。
昨夜好不容易收拾溃兵重新稳定了防线,靠徐弓手与重新组织起来的周师抵挡住了黑夜中徐军的冲锋,但为图安慰罗恪定真的要好好巡视和整顿一下一线的士兵们。
昨夜一连退到了龚极路以南三条长街开外,要是现在据守的巷区还出现昨晚的事情,晋军就会失去乐州城最后一块适合防守的险要,因为后面的街道极为宽敞,缺乏骑兵的晋军被徐军一个包抄侧击就会全军覆没,就算没有全军覆没,一退再退的晋军只能撤回港区的船上,那就跟战败没什么区别了。
设立有勇气的哨官、救治伤员、把这个月的粮饷发下去、重塑纪律以及任命新的督战员。
罗恪定像是被心里的无数敌人催逼着一样马不停蹄地处理着军务,早前画家的一面让他没有勇气去处理一些兵痞与散漫的纪律,但在生死的挤压下,他开始初识刀、鞭子、大棒与甜枣的奥妙。
在围起来的大街上,当着许多士兵的面,罗恪定下令处斩了十四名带头抵制新规的兵油子。
人头滚滚,血花四溅,人头不仅滚进了士兵的心里,腥红的血,也溅进了他们的灵魂,震慑了他们的胆肝。
在严峻的形势下,老画家学习起了有关肃杀二字的一切,不为别的,就为了多活一天而挣扎下去。
下令砍别人的头的时候,罗恪定本不需去观看,但他还是逼着自己去目睹了全过程,这让他呕吐了半个时辰,吐无可吐之后,他整个人仍不住地恶心,但他知道,为了向某地跨出一步,他必须去体验一些事情,体验后方能开始适应。
体验一次是不够的,但第一次总要尽快开始,为了能有所成长。
每一个被死催逼的人,都要强迫自己去飞速的成长,五十四岁的罗恪定再做好觉悟后,开始倒逼自己去经历、去成长。
以宣纸与毛笔为生的人,如今,要学会用铁与血为生。
从大木桶中舀出一瓢凉水扑在脸上,爽气的液体洗去面部表面的油腻,换来些许清爽。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