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回忆。
打仗真的就这么难么?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看房梁吧!
求生的欲望刮得人心痒痒的,让钟大骏搜肠刮肚地调动起了他所有的见识,
“大、大帅,我等不能就死在这里!我、我还想活着回家吃肚包鸡呢!在下不才,曾见过家父操演兵士,如今,唯有放手一搏了,不然的话,就这么听天由命也太……也太难看了!”
钟大骏的一字一句敲打在老画家的心口上,
罗恪定低下头,视线从血一样红的房梁移回白色的地图,良久无言。
漏壶上的标识已经慢慢挪到了亥时三刻,夜已经深得快到头了。
“本帅看兵书,军队打胜仗的根骨无非出自于天时、地利、人和三个点,天时?哈,地震给朝廷逼入了大困境,也使得我军无时无刻上了枷锁,我们和徐军不一样,是要给端留一直输粮食的!起码有两艘船是要来回跑动的,原本的兵力优势现在也缩近了,还要随时受朝廷的牵制,至于地利,这乐州城这么大的地方,周围要么是攀登不上去的山要么就是水文不明、暗礁遍布的海岸,我们除了突破龚极路夺取粮仓外别无他法……”
罗恪定说着说着一口气就险些提不上来,喝了口茶后,缓了缓气,继续说:“地利这事上,咱们在乐州城内和他们几近持平,但城外,他们靠巨泽的河流也可以从藩镇运兵运粮,人和就更不要提了,这里虽属于朝廷,可却是徐家暗地里经营的地盘啊!这些天我们手底下这些兵,抢占民居作为军营,还以几乎是强抢的方式收粮,早就是天怒人怨了!我们已经困死在这里了,回去是为了平息局势的替罪羊,在这里要么被徐军一步步绞杀,要么……要么被那些越来越愤怒的本地民众起义讨伐了也说不定啊!”
罗恪定越说越激动,他像喝醉了酒的老头一样站起来,失态地大吼:“当我为封邑脑子一热的时候,就已经完了!”
钟大骏急忙劝解道:“事还有犹有可为!”
“怎么个‘犹有可为’?别犯傻了,你个二世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港区天天捞钱!尔不过一介废物,还给本帅弄出什么营啸,奢谈什么破局!”
罗恪定愤懑地瞪了钟大骏一眼,钟大骏怔住了,那罗恪定的眼神,与他爹看着成天玩闹时的自己如出一辙。
我享受生活怎么了?何必活这么累!居然远在西海都有人这样看我!
钟大骏的眼前一糊,怒意在胸口爆开,血气涌上脑门。
等他一边大叫一边被几个卫兵拉住,视野重归清晰,喘着粗气,看清周遭的时候,罗恪定已经被他揍得满脸是血,似是只剩一口气了。
罗恪定身体颤抖着,左眼被沉重的眼皮盖着,右眼透过眼缝看着钟大骏,那临近破灭般的眼神似乎是在渴求钟大骏就这么打死自己,那样是再好不过了。
钟大骏甩开拉住自己的卫兵,指着罗恪定的鼻尖,有气无力地威胁道:“罗恪定,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我再怎么样也还是朝廷钦点的征粮正副帅,出任何事,朝廷都有可能拿咱们家里人开刀!我告诉你,所谓的人生,就是哪怕活得像一滩在烂泥里翻滚的王八,也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死皮赖脸地摇摆下去!”
钟大骏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罗恪定的衣扣,罗恪定吐出一团血溅在钟大骏的山文甲腹部,钟大骏不以为意,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听过乾坤一掷吗?咱们现在就是要从天时、地利、人和上,一个一个地收复失地,先从人和开始!”
罗恪定是乐州城的晋军统率,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钟大骏是没有调度全军的权力的,所以,钟大骏要用尽一切办法让罗恪定和自己去做一切能自救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