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广宙的眼神里看到什么嫌恶的情绪,心中对叶广宙好感顿生。
“你、活、得、还、真、够、长、的、啊!”
常十万对徐衡一字一顿地说道。
徐衡笑着抿了口茶回道:“我活得长算什么,你才真叫我大开眼界呢,我活过了三百多年的岁月,也没见过活着的铁人呢,你才是奇物一个啊!”
觉得被赞赏了的常十万,身体略微有些激动地抖了抖。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一旁工匠装束的陈薪一边抱怨着“别乱动”,一边用自制的螺丝刀与扳手,把常十万的左手卸了下来,用小刷子沾玻璃瓶里的蓖麻油给常十万的零件关节上油。
徐衡没见过螺丝刀与扳手,于是对这两样工具报以兴致勃勃的目光。
他还瞅见,戴在徐衡右手手腕的手绳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正方形水晶,绳线似乎是穿过水晶将之与手绳成为一体的,设计十分精巧,整个手链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们正身处叶氏船行设在莱晞的商馆的茶室内,茶室主门上设有两道门闩和一道簧片锁,墙壁内嵌有巨大的铜板,既宽敞明亮,又不怕隔墙有耳。
徐衡又缀饮了一口茶,
“我不喜欢黑茶,佛手茶有吗?”
“没,我和我弟喜欢黑茶,反正叶氏船行也就三地方有商馆,来往交流的商人都小本经营,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有黑茶就够了。”
徐衡看了一眼茶室的受水型漏壶,刻针在浮箭标尺上已经将时辰指向了酉时两刻。
“已经酉时两刻了,要把你祖父的事继续说下去吗?”
“都这个时候了?我先请诸位用饭吧,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刚才已经差人去请莱晞的一个名厨来商馆了,今天咱们要好好一叙,既是为了款待旧友,也是为了招待新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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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极路,从西到东贯穿了整个乐州城,将乐州分为城南与城北。
现在,路两旁都死寂沉沉的,只有晋军与徐军的士兵在这死一样的沉默中,加固着各自的木栅栏与寨垒。
龚极路上躺着百余具尸体,都是还不知城中局势的商贩与平民,像往常一样出没在龚极路,直接死在晋军与徐军两方的箭矢与枪刀之下。
有的被箭矢穿透了颅骨,有的被箭矢刺入了心脏,还有的被箭伤弄得失血过多而死,将龚极路的青石板染成了脏兮兮的暗红色。
普通人横尸街头,表明龚极路不再是一条路,它已经成了两方对垒的战线,是乐州人的死地。
西山军都统徐森将一个距离龚极路三里的寺庙作为大本营,调度起了在乐州城的二千余名士兵。
寺庙大堂中,徐森看着大桌上的地图,处理着传令兵源源不断送来的信件与情报。
“失策啊,居然让朝廷的船队突进港内,啧,如今两军打起来的话,不得不在城内打巷战啊……”
他捏着鼻梁,眉头紧锁,闭着眼睛棘手地叹道。
光论战兵,不算民夫在内的辅兵,目前西山军在乐州城内的兵力为一千九白余人。
自己最擅长的是在大平原上与敌军展开大军团之间展开正规的野战,巷战有太多战术用不了了,自己恐怕会束手束脚。
一旁的幕僚吕清和一边整理情报,一边说道:“据斥候所报,朝廷的兵马看样子有两千五百名左右,整个乐州城内不过两万多亩地,咱们两家的兵马再多也展开不了,所以朝廷想必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在乐州跟咱们开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