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自身逃离得足够远,对方一时半会无法追赶上,他终是停滞了身形。
他肩骨偏右两厘米处,渗出了鲜红血液,看其色泽,受创不久,乃是新伤。
先前那一番枪击中,纵使有枝叶掩护,他还是受了创伤。
旧伤未消,又添新伤。
那些凌乱的破碎伤口,折磨着他的意志,浑身一阵麻痛。
那缠了不知多少遍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湿透,钻心般的痛苦从中不时传出。
饶是以他的坚忍品性,也显得吃不消。
更严重的情节是,他开始累了,困了。(可惜没有东鹏特饮)
就像露出疲态的野兽,危机感挥之不去。
有点绝望呐。
照这势头,搞不好还真得被“绳之以法”。
柳鸣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那是自嘲。
他堂堂狩魔猎人,竟落得如此境地。
虽说他并未承认这名号,但他确实是一名赏金猎人。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一名本该狩猎猎物的猎人反被狩猎,世事果然难料。
在权与力面前,猎人与猎物的位置转换,是如此简单。
想着这些,柳鸣嘴角那抹自嘲变成了嘲讽。
他在嘲讽那些迫使猎人与猎物位置转调的家伙,嘲讽那些身穿白服号称维护和平伸张正义的家伙。
想着这些,他感到心闷,心烦,心累,乃至眼皮都开始无精打采地下垂。
稍微有些疲惫,可是此地不宜久留。
算了,还是小憩一会吧,否则连逃离的精力都没有。
这般想着,柳鸣很于脆地坐下身,倚靠在树干上。
他的背脊依然挺直,就从未弯曲过。
他单腿盘坐,左腿躬着,两把刀倚靠在那血淋淋的肩头。
小憩时也不忘刀,刀不离身,踏实而自在。
他的呼吸渐渐平缓而稳定。
慢慢地,屏息,凝神,气息内敛。
他抛开了那些纷扰与杂乱的念头,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被追杀的境况下还能保持这份淡定的心境,常人不及也。
此人非凡。
柳鸣开始切身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如果不是视觉所见,外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耳畔有着窸窸窣窣的细声,那是鸟鸣。
这是在仓促逃窜时晓不得的声息。
沉浸在这般世界,他听到了很多若隐若现若虚若实的声音,仿若无处不在,近在咫尺。
然而,每每他欲要接触,仿佛之间相隔着一道壁,遥不可及。
时间似乎流逝了很多,事实上仅仅过了数分钟。
这是一套功法,严格上说是一套观想为基的法诀。
协调及升华精气神,一道不传之秘诀。
柳鸣面色古井无波,入眠般松弛。冥想五分钟,相当于熟睡一小时。
然而,好景不长。
不远处的草丛开始传来动静。
柳鸣动容,两眼微眯,好若狭长的柳叶。
有杀气。
是人的气息。
不对,貌似还有非人物?
看来不是和军追兵。
但这些气息的主人仍然是不速之客,对目前的他而言。
不远处的丛林。
“好烦啊,怎么走到哪都是森林。”
略显烦躁地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