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揖道:“各位,我等修道之人,四海为家,且不说红尘中风餐露宿,就算横尸遍野也见过,该来的总是要来,我等先行一步,各位后会有期,保重。”
钟楚林等人还揖道:“珍重。”大家目送三位道士的身影在夕阳下渐行渐远,仿佛看见了三位羽化登仙的高人,此刻夕阳下落叶纷纷,突然增加了伤感的气息。
掌柜的和店小二也悲伤行李,来作揖道:“二位,小老儿为躲避战祸才来这儿定居,如今算是居无定所了,这里荒山野岭,人烟稀少,昨夜老了尔等贵客原以为可以挣点小钱过过小半辈子,没想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生出这许多变故,这里已然不是安全之地,小老儿要另谋出路了,就此别过,二位保重了。”
掌柜的戴着店小二走了,走出一段路,又回头看看,他心里明白舍不得却也留不得,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心里又怎能不心酸?
老人的背影在此时的夕阳里,显得更加佝偻,让人想起儿时老祖母絮叨时眼里泛滥的泪光,人生到头终有时,莫谈人生太匆匆。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珍惜活着的机会,什么权利,什么财富不过是暂时的,权利无法世袭,财富不过三代,也许活着就是才是最好的交待。
现在这小店门口只剩下钟楚林和裴林了,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年轻人,此刻他们都不说话,裴走到石姑娘的坟前磕了三个头道:“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医生,我本该死,可是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办好了这件事情,我再来和你团聚。”
“裴林兄,你不要太过悲伤了,人死不能复生。对了,你刚才说自己有意见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知是什么事情,可否告知在下呢?”也许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太久没有感受到团结的力量了,钟楚林对裴林竟然有了怜悯之情。
“楚林兄莫怪,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恕在下不能奉告。”裴林作揖道:“我们就此别过吧。”
“好自珍重。”钟楚林作揖道。
二人跃马而上,一个朝北,一个朝南。
夕阳靠近山顶,天边弥漫着一片火烧云,都说是夕阳好,夕阳到底哪里好,谁也不知道。
夕阳过后,又是夜,夜市深沉的,是神秘的,也是安全的。
钟楚林一路向南,夜幕四合,路上行人却越来越多,依照多年行走江湖经验,前方定有存村镇集市。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便见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尽管入夜,这里却依然熙熙攘攘,随便问个人,便说是“春风楼”举行“花魁大会”,四面八方来看热闹的人真不少,把春风楼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只等楼上老鸨出来宣布开始,一饱眼福。
钟楚林找了间客栈住下,向店小二打听“二十八里铺”,店小二反问道:“客官,你去二十八里铺有事儿?”
钟楚林心里好奇,难道这店小二知道他的来意,又莫非也是何雪宁派来接头的,细想又觉得不对,何雪宁毕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心机再深,也不会有武则天那样的雄才伟略。女人的共同天性会限制她们原本可以发散的思维,既然猜不透,只有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刚才也有位客官问我二十八里铺在哪里,我就想也许你和他是一起的,你们在找什么人,所以就多嘴了,客官您莫怪。”店小二一边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杯一边道。
“是吗?那位客官是男是女?什么摸样?你可知道他住哪个房间?”钟楚林忽然想到若有人去二十八里铺,目标八九不离十是那“无头的关二爷”,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那位客官约莫二十来岁,英俊潇洒,好似书生,手中一把长笛,住在玄字三号房间。”店小二很有兴致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