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没法像李一样惬意的拉着小风箱(意为轻声的鼾声)。老鼠们终于出洞了,还像起了争执,吱吱的才掐架,一会儿声音归于寂静;但是不大功夫他们开始啃噬那片破屋门。我轻声咳嗽一声,那里就安静。我默数着安静的时间,最多到20秒,它们更加疯狂的开始行动。再咳,再归沉静,拉锯一样,我就在吱吱的喧哗声中困死过去似得闭上了眼睛。梦,不会做在这个破地方,---我睡了三个小时,醒来时刚好六点钟,日光已经相当炫目热烈。身边没有李,我到院子里喊了两声也没见回音,倒惊飞了一对停在树上的野鸽子。那颗榆树长得太过随便散漫,枝干乱糟糟的,叶子开始发黄,野鸽子飞走时几片榆树叶子优雅的飘落,就像秋天给谁留下了什么线索。咳,这里没有笔,要不这番煎熬于苦难,怎么也该留首诗祭奠一下。
李不在,我给我母亲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一下过秋时家里收玉米别忘了通知我一声;顺便我也通知了她,到时候给她领去李。她大吃一惊,以为我要推卸尽孝的责任,疾呼顿首说后悔当初只生了我一个。每次电话已接通我们母子就像远隔了阔海重洋,要是不聊上个个把钟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也是我不回家的主要原因。话题单调枯索,无非她还是十分关心她那没影儿的儿媳跟孙子。最后她也基本同意接受这个还没谋过面的干儿子。我赶紧问她我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我的母亲那张嘴从来不上锁,-----所以,我这么嘱咐她:
“亲娘,我问您个事,我小时候咱们村里那个上吊的妇女,后来她的孩子跟爷们怎么样了?这可是一件不能随便跟别人提的事,。。。”
“你问这个干嘛?碍着你什么事了?”
“秘密,不能说!弄好了,你那个干儿子的媳妇就有着落了!”
“干儿子?我亲儿子的终身大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亲娘,娘,娘,你干儿子的事成了,我的也就成了!”
“这有关系嘛这?”
“有!我看上他姐了,----这事成了,你的儿媳妇也就敲了锤儿了!”
那两年流行一句话,这句话让道德进退两难很是尴尬。怎么说呢?那句话是说:偷书不算偷。沿袭这个理论基础,我也给自己些许宽慰,----我觉得说谎给老娘也不算欺骗!文字于语言的伪诈除了文过饰非还可以慰藉弱势一方的良知。天花乱坠的谎言的背后是一方面维护对方的尊严,一方面解脱弱势者的困境。
通过我母亲的叙述我知道了晓晓家多年前的那场变故始末。暗合了麻子闪烁其词的描述,的确晓晓的母亲遭人性侵。我母亲的话里话外晓晓的母亲妖媚放荡自食恶果。咳,人啊,冥冥中上天自由安排。。。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收获,说来耸人听闻。据我母亲讲述,很可能晓晓的生身父亲也不是我们村里那个倒霉蛋儿!母亲说晓晓的父亲于她母亲成婚后半年就生下了她,可想而知,那个年代不可能新婚燕尔区区五六个月就能诞产孩子。关于晓晓母亲上吊自杀后的一些情况,那是一出正正经经的人间悲剧。女人自杀带来的阴影教她的男人患上了抑郁症,他追随亡妻的脚步比春天来临大地都迅速,---他被村民在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里,---他先把自己的一双鞋子让打水的人发现。。。。他这个冒失的举动惹来众怒,因为那口井养活着许多人呢!。。。在村长的带领下,村民打捞出他的遗体,又给他远在外地的弟弟打电话来料理后事。晓晓的确有一个弟弟,后来弟弟被她叔叔领走了;而她,则被她姨,也就是那个我的政治老师领走了。
放下电话,心里酸潮澎湃,一个孩子的童年满是泪水于阴霾,命运弄人弄死人!
李兴冲冲的拎了一个白色的袋子翩翩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