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刚过,院子里的人大半都围在张大婆家。张大婆家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请全村人看戏的许天富。
许天富怕人们吃完早饭都到地里做事去了,所以早早的准备了些礼品就过来了。巧的是张大婆家正好是刚吃完早饭,正在收拾桌子。院子里的人看见许天富都很热情的过来打招呼,他们也是好奇许天富怎么会到这来,也就跟了过来。
许天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走进屋第一个看见的是正在收拾碗筷的张大婆,他用一种热切的语气跟张大婆打招呼:
“好啊!嫂子!”
张大婆抬起头,仔细瞧了瞧许天富,说:“你是哪个?我眼睛不大好,看不清楚!”
外头人见了忙着插嘴说:“他是许天富!昨儿晚上请咱们看戏的那个,你不记得了?怕是真的老糊涂了!”
张大婆一听才恍然大悟,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说:“哦,是天富啊!快请进!快请进!”
“哟,大哥也在屋里呐!”许天富看到坐在椅子上抽烟的许老汉和站在边上整理一担箢箕的许军,说:“那是我们家军儿吧?好些年没看见,都这么大了!”
“是天富吧?快进来坐!”许老汉看见许天富,也招呼他进屋。
张大婆指着许天富,对许军说:“这是你叔,快叫人!”
许军犹豫了一下,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
张大婆又对许天富说:“你先坐,我把桌子收拾一下,你们好说话。”
许天富在椅子上坐下,张大婆把桌上的碗筷和饭菜都撤了。
“天富,你来就是了,怎么还带这些东西?”许老汉说。
“要的要的。撇开我父亲不说,就单从咱们这一辈来算,你算是咱们家的老大哥了。虽然这些年也不常走动,但从祖辈关系上来看,还是亲的。”许天富说。
“理倒是这么个理。不过你如今也是发了财的人,怎么一个时候想起要认这门亲来?”许老汉吸了口烟说。
“要不是如今算是有了点名堂,像以前那个穷模样哪里还好意思过来认亲呐。再说了,大哥你也知道,我那个老不死的父亲一辈子不爱与人交际,而今临老了连个做伴的都没有。我现在又时常不在家,我也是有这个私心,望着有人能帮着照看一眼,别哪天一跟头摔在地上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许天富说。
外头的人一直在小声议论着。这时候保山媳妇跳出来说:
“都说认亲不分贵贱,可人家如今发了财还能想起这门亲来,也算是你们老许家的造化了。人家既是有心,你们也该受着的。”
三婆娘也搭了腔说:“人家如今富贵了还来认你,那是你们祖上积下来的福气,还不赶快收了去,倒叫我们这些旁边人看着心急。”
许老汉随即对许天富说:“要真是论起来,你父亲也算是我的长辈。虽然说性情古怪了一些,但也是同宗同族的血脉亲人。莫说是你今天专门来认这个亲,就算依旧是像以前那样少来寡往的,我们帮你照看着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两家人也是有那么些往日的情份在的。”
许天富立即陪笑着说:“大哥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今后两家人多些来往走动,也免得原本的亲缘关系日益生分。”
张大婆洗了几串枇杷拿出来放在桌上叫许天富吃,又叫外头人也吃。许天富剥了两颗尝了,只说好吃。
“这几天刚熟的,昨儿打了树上最红的几串,赶巧今朝遇见你来。”张大婆说着又问:“天富今朝来这么早,不晓得吃过早饭没有,要是没吃的话就在这将就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