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就他一个凡人,至少那些向他瞟来的目光是这样认为的。
感觉到了自己的异类,沈欢也是一脸的无奈。
那些投来的目光顺带也在沈欢对面的冷言身上停了停,感受到了只有修士才有的灵力波动之后,那些目光全都收了回去,不再光顾。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或者招惹是非,或者惹是生非,更多的当然还得属搬弄是非。
修士虽被凡人称为上仙,可世上哪有和凡人挤在一块地盘里的上仙,不过是凡人在抬高修士的同时,也为自己脸上贴贴金——“看,我和上仙住在一起”,卑贱之中又显尊贵。
既然和凡人挤在一块地盘上,免不了要沾染上凡人的俗气,便是真的上仙和凡人呆久了,也同样如此,所谓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修士还不是真的上仙。
于是,在确定沈欢不是某一个隐藏了修为的入世老怪之后,楼层在经过了短暂的沉寂之后,又重新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听说没有,常湖玉家那个被玉家人称作玉家数百年来最有资质的玉绮罗,竟然被人抓去当做了炉鼎。”
“那玉绮罗还不满十二岁,那人也真下得去手。”
“那人像是还留下了名号,自称‘阴公’什么的……这个阴公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你们可是知道?”
“连玉家的人都敢动,这人也不是我等招惹得起的,算啦,说点别的吧——听说石城附近的一座山最近不时有瑞光出现,这事你们听说没有?”
“早听说了,那座山叫麒麟山,传闻乃是一头火麒麟的尸骨所化,石城是烈火门的地盘,其他人怕是没份了。”
“烈火门真是好运气,我要有这样的运气就好了!”有人叹息一声道。
“就你我这样的修为,就算运气来了也抓不住,搞不好还把命给丢了,还不如不来,至少还能多活几年。”
“我辈修士,与天夺命,行的就是不可为而为之事,惧前怕后,那还修什么行,干脆趁早回家繁殖后代得了。”楼中一人嗤笑一声说道。
一场辩论大战由此开始……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让沈欢感觉很是无聊,在他看来,这样的辩论和大兴国那些读书人间的辩论没有什么不同,一到需要显出本心的时候,便撕下一脸的道貌岸然,显露出其下各自丑态来。
沈欢开始琢磨,如何才能把众人吵闹的话题引到那两幅通缉影像上去。
想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一个主意,毕竟在楼里众人的眼里,他只是个凡人,凡人干涉修士的事,那下场只有一个:绝对凄惨!
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中,酒楼的伙计将菜肴送了过来,很是丰盛的菜肴——醋溜鱼,烩三鲜,红烧鹿筋……色香味俱全,再加上一壶百年陈酿,若落在凡人眼里,绝对让人垂涎欲滴。
只是这楼里没有凡人,一楼的修士,冷眼瞧着沈欢与冷言面前的菜肴,一脸鄙夷。一桌菜肴,见不到一样灵物,全部加起来不过几十两银子,更遑论灵石。
这些菜自然是沈欢所点,装什么就得像什么,既然众修士眼中他只是个凡人,他就得拿出个凡人的样子。
无视一楼的目光,对着一桌的菜肴,沈欢大快朵颐。
冷言面色沉静似水,从上楼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只是静静地喝着手里的灵茶,给人的感觉她上此楼就是来喝茶似的。
一阵之后,楼里的辩论已经结束,谁也没能说服谁,但这并不妨碍众修士的谈论,各种消息和隐秘照样被人一桩一件地搬了出来,再被人增添上一些,或者减去一些,直至显出事件或者隐秘的一个大致轮廓出来。